第一章
着岗亭侧面那扇没有关严的、用于通风的小气窗缝隙,猛地将石片和纸条一起投了进去!
啪嗒!
石块落地的声音在风雨声中并不明显,但足以惊动里面昏昏欲睡的调度员!
八嘎!什么东西里面传来一声日语咒骂和椅子挪动的声音。
沈书怡的心脏瞬间停跳!她像壁虎一样死死贴在岗亭冰冷的铁皮外壁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脚步声靠近气窗,一只手伸出来摸索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关紧了气窗插销。
几秒钟后,岗亭的门被推开,调度员披着雨衣探出头,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风雨如晦,外面空无一人。他咒骂了一句,缩回头,重重关上了门。
沈书怡如同虚脱般滑坐在冰冷的泥水里,后背的冷汗瞬间被雨水冲刷掉。她成功了第一步!但更大的赌博才刚刚开始!老周看到纸条会信吗会冒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赶来吗她不敢深想,只能将身体更深地埋进岗亭投下的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脖颈流下,带走最后一点体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冻僵的时候,码头入口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
一辆熟悉的、沈家航运公司标志的黑色福特轿车,顶着瓢泼大雨,疾驰而来,猛地停在码头入口的栏杆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雨衣、身材敦实的身影急匆匆地跳下车,正是船长老周!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对着岗亭里探出头的日本兵和调度员,语无伦次地用夹杂着上海话和蹩脚日语急切地比划着,一边焦急地指着自己的手表,一边掏出一大叠湿漉漉的钞票往对方手里塞……
成功了!沈书怡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看到那个日本兵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栏杆升起。老周几乎是扑回车里,车子像离弦之箭般冲进了码头!
机会!就是现在!
沈书怡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在老周的车子刚刚驶入、吸引走门口守卫全部注意力的瞬间,从岗亭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她压低身体,将速度提到极限,像一道模糊的灰色闪电,紧贴着福特轿车的车尾阴影,利用车身和雨幕的双重掩护,在守卫转回头之前,险之又险地贴着冰冷的枪口边缘,冲进了虹口码头的大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炸开!她不敢有丝毫停顿,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凭借着那张烙印在脑海中的简易地图,像幽灵般在巨大的仓库、堆积如山的货箱和冰冷的机械设备的阴影中穿行,目标直指三号库东区!
巨大的三号库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沉重的铁门紧闭着。门口,那两个日本兵依旧像钉子般站着,雨水顺着他们的刺刀尖滴落。沈书怡的心沉了下去,硬闯绝无可能。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仓库巨大的外墙,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缝隙。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高处!靠近河岸一侧的仓库外墙上,大约两层楼高的位置,有一个用于通风换气的、被铁丝网封住的方形气窗!雨水正顺着锈蚀的铁丝网流淌下来!而气窗的下方,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巨大的防水油布卷!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没有时间犹豫!沈书怡像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借着木箱的堆叠和油布卷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湿滑的木箱边缘几乎让她失足跌落,冰冷的雨水糊住了眼睛,铁丝网的尖刺划破了手掌,鲜血混着雨水流淌下来,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她咬着牙,将所有的恐惧和疼痛都咽回肚子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图纸!
终于,她攀到了气窗边。铁丝网早已锈蚀不堪。她抽出藏在靴筒里的一把锋利的小折刀——那是她离开阁楼时,顺手从陈铮的工具堆里摸来的——用尽全身力气,对准锈蚀的铁丝连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