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三世界与革命 4
度冷战”(ional Unionfor total Independence of Angola,UNItA),与南非军队,即可看出个中蹊跷。于是在苏联发表的各项声明中,除了百分之百的共产党政权以外,现在也把“倾向社会主义”的国家包括在内。于是安哥拉、莫桑比克、尼加拉瓜、南也门和阿富汗等国,便都顶着这个称谓参加了1982年勃列日涅夫的葬礼。这些革命政权并非由苏联起,也不控制在苏联手中,可是后者无疑对它们大表欢迎。
然而接下来各个政权纷纷垮台,或被推翻,却证明不论是苏联的野心,或是“共产党的世界阴谋”,都与这些天翻地覆的大变动扯不上真正关系。不看别的,就连苏联自己也难逃命运的掌握。1980年起,它也开始趋于不稳,到80年代结束更完全解体。“现实中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瓦解,以及其瓦解本身有几分可以视为革命,均将在另一章有所讨论。不过在东欧各国出现危机之前,曾发生另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对美国打击之重,比70年代其他任何变化更为深刻——然而却与冷战毫无关系。
这就是发生在1979年的推翻了国王的伊朗革命,这是70年代最大的一次,也势必被历史记载为20世纪最重大的社会革命之一。革命发生,是针对当时伊朗国王急进激变的手段而爆发。伊朗国王一有美国坚定的撑腰,二有该国石油的财富做后盾(1973年石油输出国组织大闹油价革命之后,伊朗也因而暴富),还推动闪电式的现代化与工业化建设(其大肆扩充军备,更是不在话下)。作为一名拥有强大恐怖秘密警察力量的绝对君主,该有的夸大狂特征伊朗国王都有了;除此而外,他显然也希望成为西亚地区的一方霸主。就他的观点而言,现代化即意味着农业改革,于是众多的小户佃农,被改变成众多缺乏经济规模的小农;或变成失业劳动力,只好往大都市另寻生计,德黑兰(teheran)人口由180万(1960年)骤增为600万。而政府特别看重的资本密集高科技农业,却使得劳动力愈加过剩,对平均农业产值却毫无好处,于60和70年代间一直下降。到70年代末期,伊朗所需的粮食多需要依赖进口。
农业既然不行,国王遂愈发倚重靠石油收入养活的工业,而伊朗工业在世界无法竞争,只有靠国内保护推动。农业衰退,工业不行,巨额的进口——武器自是大宗——再加上高涨的油价,伊朗通货膨胀不可避免。对多数与现代经济部门或都市新兴工商阶级没有直接关系的伊朗人民来说,他们的生活水准,在革命前数年间极可能不高反低。
伊朗国王大力推动的文化现代化运动,更产生了反弹作用。国王伉俪确有心改善妇女的生活地位,可是在一个伊斯兰教国家里,这种做法很难得到民众的支持——日后阿富汗共产党也会有同样发现。至于伊朗国王对教育的热情诚意,却为他自己制造出相当人数的革命学生与知识分子(不过伊朗半数人口仍为文盲)。而工业化则加强了工人阶级的战略地位,尤以石油工业为最。
伊朗国王得到王位,是于1953年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划下重返宝座的一场返国政变,当时曾与极具规模的群众运动对抗,因此国王并没有太多的民意基础及合法地位可资倚仗。他本人出身的巴列维王朝(Pahlavis),其实也是源于早年发动的另一场政变,开朝始祖礼萨王(Reza Shah),原只是哥萨克旅的一名士兵,于1925年僭夺了皇室的头衔。不过在60年代和70年代,旧有的共产党和民族主义者,都在秘密警察的铁掌下动弹不得,地方上及族群性运动遭到镇压,而左派的游击团体——无论正统的马克思派或伊斯兰式马克思主义——自然也难幸免。以上这些势力,都无法提供革命爆发的火花,因此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基本上属于都市性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