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在眼前
水的蟾光勾勒成形之物,或山峦蜿蜒起伏,又如白鹤振翅欲飞,在青砖地面上投下错落不一的幻影。
吹灭了蜡烛,屋内顿时浸满泠泠清辉。
翻来覆去睡不着,羽涅便仰躺在床上,在脑海中细细梳理过往做过的实验,尽可能想起还有甚么东西里面含有蓝色素。
地上银霜般的月光移了再移,已从脚踏挪到了案几面上。
她忽地翻身而起,抓过枕边那本要事簿翻开,看得认真。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仍无头绪,索性趿了云履鞋,在方砖地上来回踱步。
屋内逼仄,未及个来回便已抵墙,她心绪烦闷,便又扯过挂在架上的外衫披了,推门踏入院中。
槐月底,夜风已褪尽料峭寒意,屋外空气不会冷人心骨,吹拂在脸颊边带着稍稍暖意。
羽涅仰头望了望,躺在塌上前还当中空的弦月,这会子已流动到了东边屋脊上。
但见月轮边缘带着一层荧荧光晕,像极了那上了孔雀蓝釉色的瓷执壶。
想到这儿,羽涅暗叹自个儿是不是入魔了,怎看个月亮也能想起孔雀蓝来。
她在院子里待了会儿,思来想去,认为这样下去无济于事,即便今夜思考一晚上,也不见得会有好效果。
思绪太紧绷,反而不会有好作用,倒不如好好睡它一觉,明儿早再看。
说回床就回床,她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打算回屋。
夜色中,她刚一转身,余光忽地瞥见对面屋脊上一道黑影倏忽而过。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还未等她回眸细看,屋上的青瓦一阵轻响,几乎细不可闻,五六个黑衣人踩着飞身落下,手中的长刀闪过一阵可怖的寒光。
她转身跑进门,大喊:“有贼啊,捉贼啊!”丹房内,少年和衣而卧,鞋履未脱,黑暗中,漫不经心睁开双目的少年,听到她的叫喊,眉间闪过不悦。
明知有歹人入侵,他却仍枕着双臂未动,望着渐近的冷刃,他扬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