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骨瓷钟鸣
瓷骨泣血
骨瓷钟的釉面在无影灯下泛着青灰色尸斑,顾临秋的镊子悬停在最后一块缺失的瓷片上方。这是祖父遗嘱里特别标注需要修复的1937年座钟,天鹅造型的铜鎏花基座上,烧制着"申时三刻永宁"的阴刻铭文。他戴上橡胶手套的瞬间,指节传来黏腻的触感——仿佛触碰的是尚未冷却的尸骸表皮。
机械义眼的显微模式突然自动开启,釉层下的骨粉显露出编织状肌理——这不是普通骨瓷该有的动物骨成分。当超声波清洗机的探针触及钟l内部,浑浊水流突然泛起粉色泡沫,排水管传出类似牙关打颤的咯咯声。顾临秋俯身查看时,水面倒影中的自已竟戴着祖父的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呈现齿轮状裂痕。
"认知干扰防御系统启动。"义眼的警告弹窗在视网膜上炸开,顾临秋的鼻腔涌进浓烈的茉莉花香。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锐响,他摸向腰间喷雾时,发现白大褂口袋渗出黑色机油,在地面汇成甲骨文的"替"字。更诡异的是,那些机油仿佛具有生命,正顺着他的鞋跟攀爬,试图在裤管上复刻钟表齿轮的纹路。
焚骨成器
瓷片嵌入钟l的瞬间,顾临秋的机械义眼爆出电火花。1937年的窑炉在视网膜上重燃,他看见祖父戴着防毒面具,正将一具少女骸骨摆成胎儿蜷缩的姿势。烧至通红的瓷胎取出时,骸骨右手无名指的位置空空如也——与顾临秋腕间齿轮胎记的缺失部位完美契合。骸骨胸腔内嵌着一枚青铜齿轮,齿槽里卡着半片染血的指甲,dna检测显示与顾临秋的基因序列完全一致。
"这是最高纯度的骨瓷。"年轻祖父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响起,他正在往窑炉倾倒混着暗红结晶的骨灰,"晚秋的项链,将镶嵌其中的黑钻石塞入骨瓷钟的擒纵器。钻石内部封存的1937年空气与2023年的氧气混合,引发链式时空湮灭反应。所有钟表开始逆跳,顾晚秋的灵l在尖叫中化为数据流,涌入顾临秋的机械义眼。
当一切归于寂静,骨瓷钟的釉面浮现出全新的铭文:"申时三刻,替死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