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地,看着他的步兵们每个人牵回了近二十匹马,而他的骑兵们则每个人牵回了不少于一百匹马。除此之外,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战利品也足足堆满了几十座帐子。更有五千名童男童女集中在后营,帖木儿王决定派人将他们送回国内,充实撒马尔罕的人口。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喜悦的气氛仿佛启封的美酒,弥漫在胜利者的营地,将士们为胜利欢呼,为活着庆幸。
只有一个人躲开了这喜气洋洋的场合,独自一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忧郁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
他并没有发觉有两个人正向他走来,而且其中一个人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突然看到了这个人,惊讶地正要站起,但来人对他做了一个手势,他便只好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
“父王。”他有一些腼腆,低低地唤道。这时,他看到沙奈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里牵着他自己与帖木儿王的战马。
“沙哈鲁,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没……没什么。”
帖木儿王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沙哈鲁英姿勃勃的脸上。他的目光有一些锐利,但更多的还是抚爱。那一年,他失去了最心爱的长子,却得到了沙哈鲁这个儿子,他一直把这件事视作天意。若非格外疼爱这个幼子,他也不会在与图玛商议后,将他送到欧乙拉公主身边接受另一种文化的浸染和熏陶。
他迄今为止从未打算将王位传给沙哈鲁,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为父亲的偏心,他钟爱沙哈鲁,这爱,如绵绵细雨,润物无声。
面对父亲的注视,沙哈鲁局促地移开了视线,专心盯着露出战袍外的靴尖。
帖木儿王微微笑了。“想家了吧?”他问。
沙哈鲁清秀的面孔不觉涨满了红潮。
想家?是啊,他独自坐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心里充溢着太多的思乡之苦,就是因为他的思绪被打断前他正如饥似渴地想念着自己在欧琳堡度过的安逸时光。他总是一面说服自己赶快忘记,一面却在每个闲暇时回忆着他的公主那柔弱的样子,回忆着她的浅笑低语,她的细致包容,她的一切一切……
可是像父亲这样一贯粗心的人又如何会看透他的心思?
帖木儿王并不需要儿子回答,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们暂时还不能回家。”
沙哈鲁抬头望向父亲,脸上的红潮消褪了一些。
“脱克这个年轻人,拥有坚强的意志和广袤的领土,只要他活着,他的兵源就能够很快得到补充,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他总是不难重新集结起与我们的军队抗衡的力量。”
“那么……”
“对,只要他不死,就始终是我的心腹大患。”
沙哈鲁理解父亲的心情,因为这其实也是他自己的心情。他甚至比父亲更希望战胜脱克。这位年轻的金帐汗,终究是他心里的一根小小的刺。
父子俩的目光在沉默中相遇,接着,帖木儿王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一种难得的表示赞赏的笑容。
帖木儿王是一个具有坚强意志和决断力的人,何况,他无意放过他的敌人。他循例检阅了军队的人数、装备与武器,将大量的战利品按军功大小分赐给所有将士,然后率领大军继续向阿哲儿拜展挺进。
胜利给帖木儿王带来了好运。
帖木儿王刚刚来到乌尔图巴,侦察队就抓到了脱克汗的一个俘虏,通过审讯,得知脱克汗的军队就在离乌尔图巴不远的地方驻营。帖木儿王立刻布置兵力,采取突然袭击的战术向脱克汗发起猛烈攻击。脱克汗则像一个被人捏住鼻子从美梦中揪醒的醉汉,又气又恼还不得不仓促应战。
金帐汗国的将士明知败无生路,抵抗变得异常激烈。这是一场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