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下达命令。
看来太阁想在六月二日,织田信长第十七年忌辰法会上,作为纪念项目,亲自宣布,让世人大吃一惊。
五天后,太田牛一和正辰商量着修订好《信长记》,并让五个年轻写手誊抄完原稿。虽然怀里揣着巨资,但牛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自己执笔时多少有些过失,但充满自信完成的草稿毕竟被修改得七零八碎,这让人觉得痛苦和无情。
(那将作为我太田牛一的著作传承后世。身为作者,不觉得可耻吗?为了迎合太阁,我再次违背心志。)
内心中的斥责折磨着牛一。
不仅如此,更大的冲击在于——就连自己或己方的信长公近臣在战场上、战斗中作为事实而留存下的记录,只要换成和己方不同的立场,另一种解释就能轻易成立。对此,牛一愕然。这种情况让牛一更加不堪忍受。
(如果这样,我试图撰写信长公年轻时的事情本身,不就是一种不逊吗?)
突然间,牛一觉得作为写手的自信在身体里崩溃了。
(回大坂去。)
牛一归心似箭,甚至觉得那柳条包里薄薄的《信长记》(《信长前记》)很沉重。
“回大坂!”
牛一再度冲着天空叫嚷道。一瞬间,纱耶的白净笑脸浮现在天空中,而后又消失了。这十几天,牛一甚至忘记了她的存在,他想起自己临出门的时候,曾不负责任地说了一个约定——和上次赏花会一样,这次也就三天时间就回来了。
牛一的身体登时颤抖起来,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