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
“簗田政纲的日志。不过都是他在沓挂城担任城主时记载的。”
“喔!簗田政纲?”
这是个快要被忘掉的人名。
桶狭间一役,正是簗田政纲首先发现并报告了今川义元的方位。战后,他荣膺沓挂城的城主,受封三千贯领地。而砍落今川义元首级的服部小平太和毛利新介所获得的奖赏只是几枚金币。相比之下,簗田政纲可说是受到了破格奖励。众将领都吃惊不小,背后骂信长公不过是一时兴起。只有牛一拥护信长公,认为他不愧是见解非凡的主君,能给敌情报告者授予第一殊荣。怎奈寡不敌众,最后牛一反而受到众人的责难。
侥幸获此殊荣的政纲,之后竟是一蹶不振。天正三年,当他成为加贺天神山城主的时候,受到一向宗的攻击,大败而归,被信长公疏远,很快就只能蛰居安土城中,后来便悄然死了。牛一直到最近才知道政纲的死讯。
牛一抓起日志,随手翻了几页。那不过是政纲作为城主例行公事记录下来的东西,没有什么能特别引起兴趣的。
“没意思。从中只能看到表象上的政纲。他没留下什么独特的回忆录之类的东西?”
“很遗憾,政纲大人好像不太写东西。”
“或许吧。那时,他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在岐阜的时候,牛一曾和政纲喝过两三次酒。他平素话不多,但一喝酒,俨然换了个人,非常兴奋。不知为何,一旦提到让他出人头地的桶狭间之战,他就紧闭嘴巴,只字不提。当时,牛一曾问他究竟如何探出义元所在的地方,政纲只是目光游离地看着牛一,没有张口解释。直到现在,牛一还在后悔——早知道自己要撰写信长公传,那时就该追问下去。
“如此说来,关于那次大战,你只有服部、毛利(新介)这帮小人物的无聊史料喽?”
服部、毛利等人比簗田还不擅长写文章,上了年纪后,其家人只整理、保留了些口述内容。那些誊抄件,牛一买过了。
“是的。老早之前,您就说那些东西都是半途而废、不成熟的记录。”
“没错。其中都是称颂他们的内容,却没有记载我想知道的事,比如开战前后的天气,敌我双方的距离,兵力比较等。而且,你看,里面还有彻头彻尾的虚构——那个夕庵曾向热田神社供奉祈祷文什么的。”
“这些,您早就说过了。”
源兵卫满脸通红。半年前,他得意扬扬地拿来一份史料,说那是桶狭间之战前夕,天正时期的笔杆子武井夕庵向热田神社供奉的祈祷胜利的文章。看上去,那的确像是一篇夕庵写的美文,但交战当时,夕庵是美浓斋藤家的家臣,不在信长公手下。那明显是赝品,是有人恶意策划,企图通过源兵卫出售给牛一的。
“好了,不说了,我不是责怪你。”
(真让人头疼……)
话到嘴边,牛一又咽回去了。他不想被源兵卫看到软肋。如果被发现,这家伙恐怕今后还会拿一些无用的史料来。不过在内心中,牛一还是感叹——桶狭间之战的史料,极度匮乏。
今川军压境之际,清洲城内究竟有何动态?传说信长公率少数人悄悄离城,那是什么时间呢?据说他们途中在热田神宫集合,等待后续部队,但在那样显眼的地方如此明目张胆行动,今川的细作不可能不发现。信长公当时的行动,连一些最基本的问题都没弄清。而且,人们传说当时恰逢雷雨,信长公他们冒着大雨从鹫津出发,直逼桶狭间,就直线距离而言,有半里以上。
但是,信长公怎么知道义元在桶狭间?何况山脚周围有五千多人的今川军,他们哪能不动干戈就冲到义元跟前?
最大的疑问是,今川义元为何将大本营设在东海道以外的荒僻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