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一)
“几乎看不出来,”她同情地说,“我猜你还算幸运,是吧?”
“你可以这么说。”我答道,希望听起来模棱两可。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纽约来的?”
我立刻意识到,我那位给我做编年史的弟弟在关于我最近的活动方面信息提供得不很及时。
“哦,我想我得说是康奈尔医学院。我是那儿的教授。”
“真的吗?”她高兴地问道,“做医生是不是一切都如你所希望的那样?”
“你是想要一个简单的是或不是的回答呢,还是可以让我请你和孩子们到什么地方去吃一顿早晚餐呢?”
“太好了。”她的女儿们高兴地说。
“你肯定没有别的更重要的安排吗?”埃维眼含笑意地问道。
“绝对肯定。”
然后,我对两个女孩说:“你们喜欢俄国茶室吗?”她们渴切地点点头。
埃维设法引起了前夫的注意。他们互相招了几下手,显然是表示对孩子责任的交接,然后我们就走了。
一走到街上,孩子们本能地蹦蹦跳跳跑到了前面,给了我对她们的妈妈说出我心里最想说的话的机会。
“很遗憾你们的婚姻失败了。”
“我不完全同意这个说法,马修。我们有了两个非常好的女儿,这是无论给我什么我也不换的。”
“不过,独自把她们带大——你是独自一人,是吗?”
“这里是纽约,”她答道,“你很难说比例对单身女子有利。”
她情绪很好。我感觉得出来,等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我会听到她和罗杰婚姻破裂的黑暗的一面。
但此时我们已来到了俄国茶室,我们的注意力会转到夹鱼子酱和酸奶酪的烤薄饼,当然还有用俄国式茶炊煮的茶上去了。
我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见面了,自然需要互通许多基本信息。她选择女儿们作为叙述的高潮,罗杰弃她而娶了火暴的墨西哥女人作为低潮,这毫不使我感到奇怪。她当着孩子们的面坦率地诉说一切,显然她们是亲身经历了这一个又一个打击的。
我自己的自豪之处是厄立特里亚的诊所,低潮不可避免的是中弹。我随便地将此一带而过,免得让孩子们不安。这样一来,就留下了一个在将来讨论西尔维亚的机会——这个题目绝对不适合孩子的耳朵。
埃维看来和以前一样不屈不挠。即使在我们初次见面20年后的今天,仍然没有什么东西使我改变当初对她的印象。她坚强、开朗、乐观,随时都准备好了以感激的心清接受好事,也不带任何自艾自怜地接受坏事,如果坏事找上门来的话。
离婚后显然她调整了自己事业方面的计划,不过罗杰慷慨地帮她得到了朱利厄德学院的任命,在那儿做私人辅导,教大提琴硕士班。她仍然在纽约市范围内和各个室内乐小组一起演出。
尽管我有正当的借口,但当她生活中出现危机、我的友谊可能会对她有所帮助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这仍然使我毫无道理地感到内疚。
“你夏天都做些什么?”我问道,极力把第一次谈话局限在中性话题范围之内。
“噢,孩子们到罗杰和……”——可以看得出来她说这名字仍有困难——“卡门那里去住回个月。近来我总是去参加阿斯朋音乐节。好啦,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隐瞒着什么?”
我感到困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名字,她做什么工作,你们有几个孩子?”
“你在说些什么呀,埃维?”
“你觉得我在说什么?你的妻子。”
“什么妻子?”
“纽约每一个像样点的男人似乎都有的妻子呗。”
“对不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