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庄家“恶之花”
高。”果如其言,2000年9月,托普集团成为金狮股份的第一大股东,股票随之更名为“炎黄在线”,成为中国股市上第一家以网站名称命名的上市公司,股价由此持续攀升,从最初的不到10元一直涨至33.18元的高位。在互联网领域中失去的巨额广告费和商业自尊,宋如华从资本市场上一把抢了回来。刘波、宋朝弟和宋如华三人均以海外流亡结束了他们在中国的商业传奇。2003年9月,因实业巨亏和涉嫌金融诈骗,刘波逃亡日本,身后留下40亿元的贷款包袱和漫天的谩骂追讨声。宋朝弟收购阿城钢铁后,无力拯救而陷入泥潭。2003年8月,科利华爆出公司拖欠员工工资的丑闻,公司总部员工散尽,宋朝弟不知所终。2005年12月,科利华退市,主业营收为零。宋如华的托普集团曾膨胀到150家子公司,集团总资产号称100亿元。2002年,媒体曝光托普的软件园均为空壳,有的培训中心被承包成了旅馆,园里的小河段做了鱼塘。2004年3月,宋如华以2元的价格出让所持托普股份,仓皇出走美国。
以上三人均以高学历青年才俊的身份亮相商界,其清新风采自然与先前草莽出身的乡镇企业家们颇有不同。而且,他们都以“儒商”自居,风流倜傥,让人寄托无限期盼。然而,在一个放纵的资本游戏中他们相继沉沦了。他们遵奉的信仰似乎来自早年美国华尔街的那句名言——“把自己变成野兽,也就摆脱了做人的痛苦”;他们三人各自的行径或误于“乌托邦”或迹近欺世,在商业伎俩上则表现得鲜廉寡耻和毫无商业道德。及其劣迹败露,在公众舆论层面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有人甚至用“企业家=知识分子+流氓”这样的公式来为这些企业家“定型”。在过去30年的中国企业家群体中,有三个很独特而耐人寻味的人文情结,一个是“毛泽东情结”,一个是“红顶商人”情结,还有一个便是“儒商情结”。这些情结的弥漫,一方面诱发了公众对企业界群体不切实际的期望,另一方面也让企业家自身陷入了自恋式的道德迷圈之中。一个很突出的现象是,凡是“儒商”涌现最多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最热门灰色、最有暴利倾向的行业。《中国经营报》的记者曾发现一个秘密:中国的地产巨头几乎都自诩为儒商,而京城地产界更是“理念人人有,儒商遍地走”。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在《喧嚣的90年代》一书中曾经讲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毁灭的种子是什么?第一个就是繁荣本身。”此言几乎应验于所有的商业领域。发生在1999年中国股市的所有“非理性繁荣”,都将在日后经受考验,然而在当时,人们对此毫无觉察。在那一年,与股市狂飙互为呼应的是另一个同样具有泡沫特征的互联网经济的兴起。
互联网的龙卷风是从太平洋彼岸的美国无比强劲地刮过来。主要以互联网公司股票构成的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从1991年4月的500点一路上涨,到1998年7月跨越了2000点大关,之后猛然走出一波痛快淋漓的跨年大行情,在1999年12月逼近5000点,市场的繁荣把人们对互联网的热情推到了沸腾的高度。美国战略家加里·哈梅尔像先知一样地宣称,“当下正是改写游戏规则的千载良机。”他在5年前出版的《竞争未来》一书中描述过的景象正在成为现实: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放松管制、全球化、私有化以及新技术正在使产业边界变得毫无意义,国与国竞争、企业之间竞争的假设边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任何商业体的生存疆域显得动荡而不可测。
所有人都宁愿相信哈梅尔是对的。在互联网诞生之前的所有产业中,后发的中国公司都已经没有了“创造先知”的可能性,在每一个制造业领域,我们都处在产业的末端,以能源消耗、环境破坏、劳动力价格低廉为特征的“世界工厂”的命运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