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渴望也都已经摆脱,并为现在这乐声所淹没了,音乐自由而奔放地响彻大厅,让成千颗陌生的心在这神秘的时刻里激动万分。莫特出场了,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由弱而强,他唱着,用他那种含混的、自然的热情唱着,而女高音歌手以一种颤抖的、轻快的高音合着他唱。唱到后来一个段落时,我耳朵里清楚地回响起盖特露德有一次歌唱时的声音,在她来说,这音乐是对她的崇拜,是我对爱情的一次轻轻的自白。我转过脸去望着她那双宁静、纯洁的眼睛,她理解我的意思,亲切地回答我的目光,这一瞬间我感受到自己青春年代的全部意义,就象闻着一股成熟果子的清香似的。
这时起,我的心平静了下来。我象一个普通观众一样地观赏着和倾听着。鼓掌声响了,男女演员们走到幕前鞠躬致谢,不断有人喊叫莫特的名字,他冷静地微笑着走向灯光明亮的大厅。人们也叫喊我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昏昏沉沉了,而且也不想跛着脚从舒适的包厢里走出来。
台塞尔满脸笑容,象早晨的太阳,他紧紧拥抱着我,而那位高个儿的剧场领导也自动高举双手挥舞不停。
宴会早已准备就绪,大家原来也许以为这次演出失败了。我们乘上了马车,盖特露德和她的丈夫,我和台塞尔兄妹各乘一辆。在短短的路程中,布里琪苔最初一言不发,不一会儿却突然笑了起来。她开始还极力遏制自己,后来干脆用双手捂住脸面,听任泪水往下流淌。我没法安慰她,奇怪的是台塞尔也一言不发,也不询问她为何哭泣,他只是用胳臂搂着她,象哄一个孩子似的喃喃地抚慰着她。
后来,在一片鼓掌、道贺和祝酒辞中,莫特用嘲讽的目光望望我。人们恳切地询问我下一个创作计划,当我说是一首圣乐时,他们感到大为失望。于是就有人提议为我的下一个歌剧干杯,可是直到今天我始终没有写出来。
大家分散回家睡觉时已是深夜了。我这才有机会询问台塞尔,他的妹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为什么哭泣。这时布里琪苔早已回家去休息。我的朋友审视地凝视着我,摇摇头,当我再一次问他时,他便吹了一声口哨。
“你真是一只瞎眼的鸡,”他停顿片刻后谴责地说。“难道你什么也没有觉察?”
“没有,”我回答说,心里却渐渐地明白了原委。
“好吧,我就讲给你听。这丫头早就对你有好感。当然,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就象她什么也没有对你说一样,不过我早就发现这点了,坦白告诉你,倘若事情能够成功,我会很高兴的。”
“啊,”我很难过地叹息着说:“可是今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问她为什么大哭吧?你真是个孩子!你以为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吗?”
“看见什么?”
“啊,我的上帝!你用不着告诉我什么,你不这么做是对的,不过你不应该这么凝视莫特太太。我们直到现在才明白真情。”
我请台塞尔务必不要泄漏我的秘密,他应允了。他轻轻把手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已经全盘想了一遍,亲爱的朋友,我懂得你这几年中吞咽下了什么,而且一直对我们保持沉默。我过去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勇敢地合作,共同创作一些美丽的音乐作品,好不好?等着瞧吧,布里琪苔会高兴起来的。行啦,把手伸给我,事情会好的!我和妹妹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家,我们在家里再见吧!”
我们就这样分了手,他走出几步后又跑到我跟前叮嘱说:“你听着,下次公演时一定还得把笛子放进去,行不行?”
快乐的一天就此结束,我们每个人都清醒地躺着,沉浸在兴奋之中,久久不能入眠。我想着布里琪苔。最近这段时期中她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对她只有、也只愿意有良好的友谊,就象盖特露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