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 —— 4
?”
“通过大卫·塞梯尼亚兹。”
“你来到美国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
“以前你会说英语吗?”
“只会一点儿。”
塔拉斯在他过去二十年中坐惯了的一块礁石上坐下。他们所在的海湾口子朝东南方向而开,被洋面上刮来的风不停地抽打着。他审视着克立姆罗德——抑或基姆罗德(Kimrod)?不,是克立姆罗德(Klimrod),——发现他几乎没有变样。塔拉斯猛然意识到此情此景实在是够荒唐的。“天哪,”他思忖着,“我在欧洲大约见过两万个男人和女人,也是从各个集中营里出来的,他们都有悲惨可怕的遭遇,其中好多人的经历不止在一个方面与众不同。然而我记得的名字连十个也不到;如果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可是为什么偏偏记住他?”
“我想,你万里迢迢来到美国,不是单单为了还书给我吧?”
“不是的,不单为这件事,”雷伯含笑答道。
他穿着绳编的凉鞋,布裤子、布衬衫,肩上背着他的袋子。好奇使塔拉斯心中奇痒难忍,但他又感觉到在毛特豪森已有体验的那种羞怯,这是他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这不是我到缅因州来的唯一原因,”雷伯补充一句。
他开始自述离开奥地利后怎样去以色列,后来又到世男各地,不过并不是什么都说得十分详尽。
“你的英语相当出色,”塔拉斯说。
“谢谢你。”
他的灰眼睛凝望着海洋。然后他略略低下头来看着塔拉斯。
“我读了你写的一本书,”他说。“关于公海上海盗行为的法律问题。你至今还在哈佛执教吗?”
“他们还没有把我撵走。尽管我竭尽全力争取做到这一点。”
“我需要有人在一个非常专门的领域中给予帮助,”雷伯说。“你能匀给我一个钟点吗?”
“留下来和我们共进午餐。这是我的条件。”
他们相视而笑。
“好吧,”雷伯坐在邻近一块礁石上,两条长腿往外伸直。
“最近,”他用缓慢的语调、淡漠的口吻说,“我成立了几家公司。一共有几十家。”
“我是教国际法的,”塔拉斯立即打断他的话,象是一种条件反射的结果。“关于社团法我管得不多。”
“我知道。我明白这是两码事。我有一些律师在为我工作,负责起草合同之类。我的问题在另一方面。”
直到此刻,他的话才沁入塔拉斯的脑海;平时塔拉斯的反应要快些。
“你说你创立了‘几十家’公司?”
“目前大约有八十家。”
“都在美国?”
“在美国和加拿大。”
“你现在多大年纪?”
“过十天我就是二十二岁。”
他笑了起来。
“是的,我来到这个国家还不满两个月。但事情发生得相当快。说实在的,甚至太快了点儿。我还来不及使自己作好充分的准备。”
塔拉斯张口结舌,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确实是我来拜访的原因。所有这些公司都是按同一原则建立的:由受托人在一切事务中代替我当名义上的股东。我估计,不论你的学问多么专门,你还是知道委托书是怎么一回事。”
塔拉斯只能点头。
亩伯继续心平气和地说下去。
“这些公司涉及许多大不相同的领域:出版、运输、发行、不动产、广告、食品、餐厅。我相信它们都很有希望取得成功。其中一些已经开始赢利。你是否想要知道利润的数字,以便考虑你的报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