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 —— 2
聪明。你是波兰佬?”
“不完全是,”雷伯问答道。“确切地说巴塔哥尼亚(注:阿根廷科罗拉多河以南的大片高地)人,从北边来。”
两个年轻的恶棍打量着他,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然后,其中较矮小的一个说:“你想干什么?做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要是你想试试的话,我们准备改变你的主意。你大概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你究竟是不是波兰佬。”
“眼下我是个被兰人,”雷伯承认。他转过头来对着跟他坐在同一蹬台阶上的厄尔尼微微一笑,当时厄尔尼才十四岁。然后他又转过去朝着那两个年轻人同样笑容可掬地补充一句:“此刻,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波兰人。”
“我们不喜欢别人跟我们打哈哈,”个儿较小的那个说。“最近这样做的一个家伙尝到了我们的厉害。我们对波兰佬也不喜欢。你在卖报纸,对不对?”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波兰报贩,”雷伯回答的语气既悦耳又温和。
“那么你就付一美元保护费。这样,别人不来找你麻烦了。一天一美元,每天都得付。星期天要—美元二十美分,因为星期天的报纸要贵一些,你们赚得也多些。你付了钱就可以得到保护。没有人再会来找你的麻烦。如果你不付钱,就会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懂吗?你只要每天付一美元,星期天付一美元二十美分,很简单,是不是?随便一个波兰佬也能懂这个道理。”
“我大概开始明白了,”雷伯说,“虽然我是个波兰人。我得付给你们六美元加一美元二十美分,”他想了想。“总共是七美元二十美分。我看可以。”
两个年轻人吃吃地笑了。他们说,这才对。说到底,作为一个波兰佬,他还不算太蠢。一星期确实是七美元二十美分。他付了钱就可以得到保护;没有人再会来找他麻烦,他将得到保护,成为一个称心如意的波兰佬。
“那将使我十分称心,”雷伯说。“我做梦都一直在想成为一个称心如意的波兰人。只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们问。
“我并不怕你们,”他说,“一点也不怕。你们是两个人,即使我拼命想使自己害怕,我也怕不起来。这不是我的过错。也许因为你们只有两个人。如果你们是三个人的话,我也许怕得起来。是的,那时我也许会害怕。但是两个人我不伯。”
两人中的一个手里亮出了—把刀子。
雷伯摇摆头,显得挺懊丧的样子。
“不,很遗憾!”他说,“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怕,尽管我竭力使自己害怕。真的,我确实在努力。”
他用—只细长的、瘦骨嶙峋的手敏捷地扼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子,把它拉过来,让锋利的刃尖逼近雷伯自己。他又按了一下,刀锋刺入他的三角肌和胸大肌之间的肉几乎有二厘米探。他面不改色,眼睛里还是那种迷离恍惚的神情。
带着仍然插在他胸前的刀子,他说,“即使现在,我还是不怕。当然,假如你们是三个人的话,那么整个局面将会改观。”
他把对方的手腕子推开。刀锋拨了出来。血淌在他褪色的蓝衬衫上留下圆圆的一滩。
“如果你们是三个人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时我一定会害怕。你们什么时候愿意再来都可以。”
他们果然又来。一个半小时以后,卡车刚来回收没有卖掉的报纸和杂志,雷伯和厄尔尼正在收摊,时间大约是晚上八点钟。这次他们来了三个人。
雷伯点点头,说:“很好,这样才对!你们相信了吧?我对你们说过,你们如果有三个人,整个局面就会改观。现在我害怕了。”
那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用意大利语说:“他疯了!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