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不足性。一个公升又忒多，勾我撒尿。钱哩又贵！quot;

    quot;从年轻那会儿起，你准见好多事情都变啦，quot;温斯顿试试探探地说。

    老头儿那浅蓝色的眼睛，从投镖板瞅到柜台，又从柜台瞅到男便所，仿佛就等着酒店变它个样子。

    quot;那会儿啤酒才好哩！quot;他终于说道。quot;还便宜呢！那会儿我还年轻，我们管淡啤酒就叫咕噜。一品脱才四便士！那是在战前，当然啦。quot;

    quot;哪次战前呀?quot;温斯顿问。

    quot;管它哪次，quot;老头儿含含糊糊地说。他拿起酒杯，又挺起了腰杆。quot;祝你健康！quot;

    他瘦瘦的脖子上，喉节一阵上下乱动，快得惊人，啤酒便给解决了。温斯顿到柜台去，又带回两个半公升来。老头儿仿佛忘了他烦透了喝一公升啦。

    quot;你比我大好多，quot;温斯顿道。quot;我还没生下来，你就长大啦。你该记得从前，革命前，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年轻人，对那会儿真是一点儿不知道。我们光从书上读到过，谁知道书上讲的对不对。我想听听你说。历史书说，革命前生活跟现在一点儿不一样。那会儿人人吃苦受穷，简直怕人--糟糕得想都想不出来。我们伦敦城，好多人一辈子就没吃到过饱饭。一半的人穿不起鞋。他们一天干十二小时活儿，他们九岁就失了学，他们一个屋子要住十个人。可是同时，还有那么几千个人，叫做资本家，却是有钱有势。所有好东西都得归他们。他们住着好房子，三十个仆人伺候着，坐的是汽车跟四驾马车。他们喝的是香槟酒，戴的是高礼帽……quot;

    那老头儿突然活跃起来。

    quot;高礼帽！quot;他说道。quot;好玩，你说高礼帽啦。昨儿我还想它哩，也不知为了啥。我只是想，有多少年没见过高礼帽啦。全过时啦！我最后那次戴高礼帽，还是给嫂子办葬礼。那可是--嘿，我也说不清哪年啦。准有五十年啦！不用说，我可是租来戴的，你知道。quot;

    quot;倒不是高礼帽多要紧，quot;温斯顿耐着性子说。quot;问题是那帮资本家当家作主，连靠他们活着的律师牧师什么的也是。什么都得为他们好才行。像你这样，一般人，工人，就只是他们的奴隶。他们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他们拿你当牲口，把你运到加拿大。要是高兴，他们就跟你闺女睡觉。他们叫人拿什么九尾鞭揍你们。每个资本家，全带一帮子走狗……quot;

    老头儿一下又活跃了起来。

    quot;走狗！quot;他说。quot;这词儿有日子没听过啦。走狗！这叫我想起从前来，可不是？想当年，可有年头啦，有时候我赶在礼拜天下午，就去海德公园儿听人家讲话。救世军啦，天主徒啦，犹太人啦，印度人啦，全都有哩！有个家伙，我也记不住他名儿，讲得可真有劲儿！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就说，走狗！资产阶级的走狗！统治阶段的奴才！他还叫他们寄生虫哩！还有鬣狗--他就管他们叫鬣狗！他叫的是工党，当然啦，你知道。quot;

    温斯顿觉出来，他们的话题简直满拧。

    quot;我想知道的是这样，quot;他说。quot;你觉得如今你的自由，是不是比那会儿多？旁人待你是不是更像人？从前，那些有钱人，上等人……quot;

    quot;上议院，quot;老头儿依依地说。

    quot;就上议院好啦，要是你愿意说。我想问问，是不是那些人，拿你低人一等，光是因为他们有钱，你没钱？比方说，要是碰见他们，你得叫声先生，还得摘帽子？quot;

    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