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打榆林
,只好重新爬出来四散奔逃。正好,敌骑兵快速追杀,居高临下,左砍右劈。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指战员们就在旷野上让敌人任意追杀,无处躲藏。
傍晚时分,狂风大作,黄沙打得马背上骑敌睁不开眼,解放军趁机反击,敌骑兵不敢恋战,打马西撤。激战后的袁大滩,遍地哀血涟涟,令人不忍卒睹。有的指战员忍不住流下泪……首长们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不管怎么说,敌人最后的撤退,总还有点令人欣慰。因而野司敦促部队抓紧打扫战场,准备返回榆林,继续攻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马家军的撤退竟是一个花招。事实上,他们已经绕道赶到榆林,跟左世允守城部队欢会一处了!
彭德怀面前只剩下一条路:撤!主力迅速向南撤到响水堡、党家岔、鱼河堡、西岔一线休整,全军上下必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第二次围攻榆林,又没完成预期作战目的。前后25天拼杀,虽歼敌6800多人,但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沉重。尤其榆林城打开缺口而没有突破,教训十分深刻!说起来荒唐,因担心炸药一起爆会把肠子震断,事先战士们个个都不敢吃饱饭。炸药一响,没见谁的肠子被震断,倒是那些不敢吃饱饭的战士十之八九两腿发软、两眼冒金花,人像面条似的打不起精神;又因为怕炸药一爆脚底下会陷很深的窟窿,攻击分队兵员配置居然离突破口300米开外,而且中间还隔一条河。结果,爆破口子一出来,首先发现的是敌预备队。硝烟未散,他们便冲出口子。而这时我方攻击分队还没来得及过河。好不容易爬上河坎,敌预备队已经刀枪相迎,双方在城下展开肉搏。此间,控制缺口的有利地形均被敌方占据。同时,敌人还全力以赴用沙袋封闭口子。到第二天早晨7点,缺口便已封闭得完好如初了。
更深刻的原因,当然是部队自身素质方面。几十年后,张宗逊副司令员在回忆中谈到,二打榆林失利,除了轻敌和对马家军封建性一面估计过重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内线反攻作战,西北野战军由两个纵队另两个旅扩大到五个纵队,在兵员成分上起了很大变化,俘虏成分增多,有的连队竟达80%以上,加上战斗频繁,教育时间短,部队思想极不稳定。解放战士阶级界限模糊,不知为谁打仗;在物资供应极为困难的情况下,部队有些人产生害怕艰苦的思想,违反群众纪律的现象增多,作战中不能坚决完成任务;有些干部错误地认为西北敌军强大,斗志不强,工作不负责任……”
严肃军纪彭德怀挥泪执法,深察军心余秋里感情带兵
彭德怀随着西北野战军司令部撤往赵家茆。这几天他寡言少语,胡子也顾不得刮,满脸是胡子茬儿,硬巴巴的。与围攻榆林前相比,明显消瘦了。陕北天气,说冷就冷,大风刮个不停,寒气一天比一天逼人,彭德怀身上还是那件从延安撤退时的老棉袄,袖口和肩头都磨破了,斑斑汗迹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知是因为人瘦还是因为棉花板结,他身上的棉衣显得大了不少,上下身都有点晃荡。彭德怀并不在意,依旧踱步,依旧伏在炕桌上专心致志地工作。警卫班几位小战士却很在意这些。见彭总不大吃东西,一会儿弄个汤、一会儿熬点稀饭什么的,悄悄端上炕桌。希望他工作之余一有心情随嘴喝一口。
又是一个黎明来临,岗哨谁也没有发现彭总熄灯睡过。警卫员小张半夜起来给马灯加了点油,这会儿一看,又快干了。窑洞外面已闻禽鸟鸣叫和零星人声,窗格子上透出旭日的光芒。小张吹灭马灯,想说句劝老总休息的话,见脸色不好看,话到嘴边不敢出口。就提着仍在冒烟的马灯,蹑脚蹑手往门外走。刚走到门边,冷不丁耳边“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打个激灵,差点马灯落地。是彭德怀拍响了炕桌。彭的脸上刀削过一样,滚动着雷电,吼道:“不像话,太不像话,简直是国民党!”他从炕上跳下来吩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