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险胜沙家店
怀疑共产党军队有诈的话说出来,可看到刘子奇这么个态度,话到嘴边,还是打消了念头。这时,正好有个参谋来报告,说电台收到了刘戡方面整五十五旅的信号,并断言,该旅与本部图上距离绝不超过25公里!刘子奇黑暗中在罗秋佩手心捏了捏,那意思很明白:你罗秋佩说出口和没说出口的疑虑,统统不攻自破!
天色大亮时,刘子奇已经随队过了乌龙河。这一天,雨幕中的枪炮声乒乒乓乓响个不住,一直绵延到黄昏。夜幕低垂,天色渐渐灰暗,而刘子奇的心情却越打越亮堂。这时候,他已准确获知刘戡的整五十五旅就在他一二三旅右翼不到20公里的那座小山梁上。他亲自在电台旁边听通信参谋用报键与对方道了一声晚安,然后,不紧不慢地命令所属各部在山峁上搭帐篷,准备当晚的露营。他怎么会想象得到,此时此刻,中共中央机关就夹在他的一二三旅和刘戡派出接应的整五十五旅之间不足20公里的空间里呢!
强渡五女河三支队大惊大险,伏击“金刚师”野战军侧水侧敌
这是个历史的奇迹。当刘子奇沿乌龙河盲牛瞎马向东摸索时,解放军新四旅和教导旅,在罗元发旅长带领下,冒着胡宗南的轰炸机,抢先到达乌龙铺西山。这才让刘子奇结结实实享受了一天的枪炮声。
刘子奇当初并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一天热火朝天的激战,他将会接近一个怎样的目标!他只把目光机械地盯着刘戡,仿佛他急急忙忙从镇川堡赶来,唯一目的就是一头投到“军座”的怀抱。因此,刘子奇并没有觉得在露营的这一夜,将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戡则不然。经过两天的咂摸,他不仅渐渐看透了沙家店,更发现在乌龙铺不远也存在着一个巨大战场。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侦察手段,并尽量做到精确控制部队,期望着有一个轰动世界的新闻在自己手上一举爆响,而对钟松那边每日数遍官样报告置若罔闻。这让钟松极为不满,但碍着战事,也不便发作。就在刘子奇与刘戡接上信号、情绪安定地准备露营山梁时,钟松的三十六师师部及一六五旅大部人马,也由镇川堡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沙家店地区。
缓缓泊定的黄昏显得过于平静,让钟松心中生出些许恐慌。也许为了镇定自己——也许什么也不为,总之,钟松决定坐下来亲手给胡宗南拟发一份详细的宿营报告。每当这种时候,钟松都有许多难言的感慨。胡对钟有知遇之恩,钟一刻也不敢忘怀,他恨只恨盼不到一个“涌泉相报”的机会。为此,钟松一直都在努力,苍天可鉴。可是,胡宗南明白吗?
如果说胡宗南还有什么成功之处,就得数上这一条。古往今来治军之道,有的以德,有的以法,唯有胡宗南很特别,他是靠心机来治军的。胡军上上下下,都把个人的忠诚看得高于一切,眼里掺不得一粒沙子。胡宗南为此算尽机关,他活得真是很累。有时候推己及人,胡宗南也想中共集团有没有什么类似的奥秘,比方说毛泽东、周恩来与彭德怀、王震、张宗逊、许光达等这些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的研究总是毫无结果地被搁置起来,等待下一次的闲暇和兴趣。他不可能把这个问题真正琢磨透,就像他无法搞清眼前十几个日日夜夜,中共中央决策者们究竟怎样从自己数十万大军的围困中绝处逢生一样,这对于胡宗南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
最叫人不能理解的,是黄河岸边那一段。先是说中共中央要东渡,河边几个渡口人山人海,害得董钊大队人马蜂拥而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螅蜊峪、桃花峪、木头峪等所有渡口都封起来,结果,一转眼就找不到中共过河的一兵一卒。胡宗南就是不相信,以刘戡、董钊几个师数万兵力压在河口,居然找不见中共中央机关区区几百人的行踪?难道毛泽东等人就不是肉身凡胎,而能够上天入地?这一大堆疑问,后来不知被谁传给了毛泽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