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打榆林
,内外夹击,部队牺牲不可估量。另外一条路便是撤围。这意味着整个攻榆行动未果而终。尽管当初计划就没有指望攻城能有多大收效,而重在调动胡宗南北上;尽管胡军倾巢而动锋头北指,陈赓的太岳兵团南渡黄河挺进豫西便没有什么威胁,但一镐刨下去连个白点也没见,多少让人有些遗憾。闪念之间,彭德怀还是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撤!下达命令之后,他兴奋地补充了一句话:“撤是为了争取主动,有主动就能克敌制胜!”
这是8月12日凌晨1点,彭德怀目睹围城部队一批一批离开榆林城下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攻击阵地,心中忽然涌起一团巨大的期待。这期待究竟是什么,他还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上苍正在赐给他一件战争神器,似乎一切都在按照某种定势不可遏制地徐徐而降:西野部队撤围南下,客观上示弱于前,产生了骄敌之兵的效果,胡军包括钟松三十六师在内的10个旅共6.3万兵力全面蠢动起来的壮观图景使这一“效果”得到强化,而刘戡所率主力的缓缓推进与钟松“援榆快速兵团”的昼夜兼程形成鲜明反差,以及榆林转危为安、大难不死之后获救的喜悦心情等,所有这些在胡宗南、邓宝珊、刘戡、钟松的心头产生了一系列微妙的交响。一时间,榆林、延安及西安、南京的上空,文电交驰,信号拥挤,豪笑与庆幸之声不绝于耳,谁也不去想这狂喜的背后会不会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12日晌午时分,钟松让部队驻足在榆林城头可以看得见的距离上,而自己和几个将校军官,则披着斗篷、骑着大马摇摇摆摆地进城去见邓宝珊。他要告诉邓宝珊在沙漠中急行军披星戴月的种种感受,并尽量保持未及洗尘的本色,让猎猎威风自然而然唤起这位老将的羞愧。且共产党军队不战而退又恰似无言的颂诗。钟松想象着马蹄踏入城门时扑面而来的花香和泪雨,不觉浑身战栗起来,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欲坠。他按下马头,让随行的军官们再次整理军风纪。
果如钟松所料,邓宝珊安排的欢迎仪式令人满意。不管怎么说,榆林之围是因为钟部来临才解脱的,邓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见面就一口一个“钟将军”,当晚在私人官邸大摆“家宴”,隆重款待钟松一行。“真险啊……”邓宝珊恍若隔世地感慨着几天来的惊心动魄,特别是凌霄塔高地失而复得和西城小西门的有惊无险,重提起来居然有些眼泪汪汪,“我全军将士用命不二,硬是用鲜血和性命保住了这座榆林城!”这番颂扬当然也包括了钟部的整二十八旅。徐保站在旁边挺胸收腹。钟松禁不住频频送去嘉许的目光。
钟松听着邓宝珊的絮叨,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时而不屑一顾地仰起脸望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家眷们。三杯酒下肚,控制不住了,点头、微笑和仰脸斜视都开始失去分寸,嗓门也响亮起来:“邓将军何必如此伤怀,共产党军队不是退走了吗?钟某不才,对付共产党军队倒也有点儿心得,只要他敢跟我交手,管叫他……”钟松的牛皮泡泡越吹越大。正在大吹大擂之际,忽见徐保领着他的机要参谋神色板正地闯进来,趋前递上一份急电。钟松皱起眉头看电报,宴会厅也随之一片肃静。
电报是胡宗南打来的,命钟松火速带领所部南下绥德,与正在那里因扑了空而大生闷气的刘戡会师,然后合兵一处寻找共产党军队主力决战。这份不识时务的电报破坏了钟松的好兴致,牛吹不下去了,脸上不免蒙起一层沮丧的阴云。他朝身边的邓宝珊咧咧嘴,苦笑着说:“你看,军务在身,一顿饭也吃不成。对不起,兄弟不便久留!”说着起身拱手,满场扬过一遍,拔腿就走。邓宝珊目睹这个年轻气盛的家伙,在微明的星月下跨马远去,不禁打个寒战。隐约感到,钟松这一走,或许是个不祥之兆。他默默收拾零乱的心情,静观其变。
邓宝珊的预感千真万确。在钟松三十六师抵近榆林时,中共中央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