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避难时期的格局
到:蒋介石不但已失去牛皮烘烘说大话的资格,更失去战场进攻资格,而人民解放军应该具备前所未有的胆魄,来完成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
1947年6月的最后几天,在靖边以南80里小河村的毛泽东、周恩来和任弼时,每天都在激烈的讨论中度过。关于推进全国战局进一步发展的新思路越来越清晰了,用毛泽东的话说,“我们不能等到敌人进攻被完全粉碎,我们在数量上装备上都超过敌人再展开战略进攻。我们必须立即转入进攻,我们的主力应该立即由内线打到外线去”!
毛泽东在表达如此重大决策时,每每喜欢用手臂来辅助诗一般的激情。他随着气吞山河的语势用力往前一推,高大的身躯也跟着一起摆动。毛泽东惬意地吸着烟,说:“过完‘七一’,我们把西北战场的各路好汉召集起来开个会,就叫个‘小河会议’吧!恩来呀,电报马上就发!”
这是尚在毛乌素沙漠边缘喝黄泥浆苦水的彭德怀所估计不足的。收到中央电报后,他和习仲勋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好半天,预感到中央有什么新的部署。毛泽东的战争导演术他们是知道的,常变常新,也不必关起门来瞎胡猜测了,干脆,把纵队以上干部召集起来开个会吧!一来搜集搜集部队情况:二来吹吹风,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主意一定,通知就发出去了。张宗逊、贺炳炎、廖汉生、王震等一班人打马就到。大家济济一堂,不知为什么,心情都有些激动。
习仲勋来了段开场白,讲了讲情由和意图。彭德怀插上说:“我们要去中央开会,有么子话,大家就说……”事情来得有点突然,谁都似乎没想好。憋了一会儿,贺炳炎和廖汉生说:“没啥子要说的,要是碰到贺老总,帮我们带个好。”
黄河两岸贺龙得水,陕北小村江青认亲
贺龙病了有些日子了。胆囊炎复发,又有高血压,人住在晋绥军区的碧村医院,心却一刻也不安宁。这几个月来,一条黄河在他的梦中简直成了扯不清的丝带,有许多关爱、许多担忧,全部放进那些琐琐屑屑的日常事务之中,什么筹集军粮、输送物资、选调人员、开办兵工厂以及土地、戒烟、商埠开业等,总之,晋绥因为有贺龙,后方也成了前方——而事实上,他的名字在西野广大指战员心中,永远是块坚实而稳固的后方阵地。
风格决定一个人决不和别人混为一谈,风格即人。西北野战兵团1947年3月16日组成时,毛泽东对贺龙只说了一句话,他告诉贺龙,彭德怀请求暂时指挥陕北几个旅及后勤的两万来人,他认为很好。毛泽东说:“晋绥有你贺老总坐镇,我们才踏实。”
贺龙没有说二话,很爽快地拥护这个决定。他一贯把军队看成是党的军队,自己带得,别人也能带。他说:“要是我贺龙带的部队,别人指挥不动,就说明我贺龙的党性有问题。”那时,他亲手组编起来的晋绥野战部队有三个纵队,一纵已于前一年冬天西渡黄河开到延安。显然,延安要撤守、要跟胡宗南“转战陕北”,这么一点兵力还不够。
说完痛快话,贺龙回晋绥第一件事就是把王震的二纵也送过黄河。分手时,贺龙跟指战员们千叮咛万嘱咐。部队出发后还不放心,还要托人带信给一纵司令员贺炳炎和政委廖汉生,说:“你们任务很光荣,毛主席在陕北,一定要保证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安全。要多打胜仗,多消灭敌人,坚决听从彭老总指挥,这样才对得起党和人民。”
毛泽东说得对,晋绥的天顶起来了,陕北才踏实,否则,局面不可想象。这还不单单是因为中央和陕甘宁边区领导机关有一部分撤到了晋绥,最重要的是陕北战场人穷地窄而须负载重兵周旋的现状。
虽然中央军委有“以战养战”的策略,但未战之前总得先有“本钱”,前期基本投入——兵员与粮草从哪里来?如果这一最基本的“供血”没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