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抉择关头
段河防情况。”
刘伯承走过来,指着图上的微山湖两侧说:“这一带有几处丘陵高地,必要时可以利用。”
“水火无情啊!真到了那一步,可就……”邓小平用铅笔敲着河防图。
野战军司令部设在一座地主的院落里,房屋高而宽大。
李达面前七部电话机,拿起这个,响起那个。
李达从抗日战争开始就一直襄助刘邓,不离左右。刘伯承历来主张司令部要精干,他的“袖珍司令部”是出了名的——四位主管干部没配一个秘书。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战前计划到战斗组织实施、战后总结部署,都由李达亲自动手、动腿、动嘴。在野战军司令部各级干部中,李达是休息最少的一个。他虔诚执著,多年来又耳濡目染刘伯承“心细如发”“周全缜密”的作风,所以事必躬亲。部队每到一处他就带着军政处处长杨国宇检查群众纪律,甚至连部队的临时厕所挖的地方对不对、掩埋得好不好都要过问。
过黄河以来,部队在战斗间隙还休整过一两天,李达却像上了发条一般连轴转。拿下羊山,部队休整了,他反倒更忙。往后方转送的,从后方调运的,车、马、人、物、吃、喝、拉、撒、住,哪一样想不周全都会出问题。最费精力的,是南下大别山的战略展开构想。作为野战军的参谋长,不能“上了轿才缠脚”,他需要在兵马未动之前,给统帅部提供一份完备的战略蓝图。
李达被超重负荷压得头发一把一把掉,眼圈烂了般的殷红。他没有烟酒嗜好,实在难以支持了,就嚼一口大葱,喝一口醋,厚厚的嘴唇吧嗒一阵子。说不出什么道理,那疲惫到了极度,僵硬得失去韧力的神经在辛辣和酸涩的刺激中渐渐又恢复了弹性。
早上,刘伯承让卫士长“押”着李达去睡觉。刘伯承前脚刚走,他又偷偷溜回司令部。未料,刘伯承转了几圈又回来,一眼瞅见抱着电话机的李达,实在是火了:“啷个搞的嘛!这个时候,你要是病倒了,不是要我的命吗?”
李达憨笑着摆摆手,对着话筒喊:“不行!赶快把那里的电话线架通!随时报告水情。不行,三十分钟必须架通……”
刘伯承无可奈何,查看地图的邓小平也只是摇摇头。
情报处处长柴成文走进来报告:“现在又有桂系两个师往这里调,加上从陕北、山东调来的五个师和原有的东、南、西三面围敌,一共是十三个师,三十个旅,三十五万人。从所得情报看,敌可在两天内完成合击之势。”
刘伯承沉思。
李达说:“十一纵报告,已进入梁山以西,郓城以北。各部队都在想办法迷惑敌人——用石灰粉在主要道路的交叉口撒上向北的标志;在能通过部队的徒涉场、渡口,用高粱秆搓成向北的箭头;有的部队还沿途不住地打空枪。敌人不知所措,真的以为我们要北渡黄河。从徐州、开封调来的敌军尾追他们向北去了。”
“好!”刘伯承站起来,“让他们动作再大些,一定要造出主力北渡黄河的声势,吸引的敌人越多越好!”
邓小平:“必要时,可使一部渡河,彻底消除敌人的犹疑!”
李达:“十一纵新组建不久,我想让冀鲁豫军区配合他们向黄河佯动,牵制敌人。”
刘伯承:“很好,就这么办。”
李达匆匆离去,邓小平点着一支烟,刘伯承摘下眼镜擦拭。
走?留?十万大军面临抉择。战场局势不测如阴阳,难料如鬼神,贵在临期应变。大帅用兵若良医疗病,病万变,药亦万变。
刘伯承:“邓政委,我们马上开个会。”
邓小平:“打破常规,除各纵队领导,把司、政、后机关各部处的同志也都请来!柴成文,通知他们,速到!”
会议气氛热烈、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