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抉择关头
到总裁的脆弱,比他顾祝同还脆弱。他还敢承认自己失败,而总裁……
蒋介石并不像顾祝同想的那么“脆弱”。尽管一个师一个军的覆没,但他的总兵力还远远在对手之上。那个穿蓝西装的美国特使魏德迈虽然对蒋介石不甚满意,但毕竟还在认真地进行考察。争取更多的美元和美国政府的支持,并非痴人说梦。他现在无须悲观。他要重锣响敲,重振军威,在鲁西南战场掀起更大的高潮,以推动全国各战场,扭转目前这种莫名其妙的颓势。
“墨三,”蒋介石把脸转向顾祝同,“如果说一个月前,刘伯承大举渡河南下不明其旨,那么现在全都明白了吧?”
顾祝同挪了挪身子,如坐针毡。这个仗他是越打越糊涂。如果说刘伯承意在攻徐州,那么攻下羊山后本可以顺势拿下金乡,直趋徐州。可是刘伯承却挥师北上,迅速退向黄河岸边的董口。如果说刘伯承过河只为了接应陈毅,那更不可能——陈毅数战之后确有重大伤亡,但远远未到混不下去的地步,而这一点总裁只凭战报是作不出正确判断的。陈毅部若真想去黄河以北,根本用不着刘伯承接应。那么刘伯承渡河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顾祝同下意识地摇着头,猛然想起他面对的人,连忙停止摆动,说:“看来,看来还是接应陈毅……”
“当时你们徐州司令部判断是谋取徐州。我说不对,是配合山东,解脱陈毅,化解我重点进攻战略。现在证实了;陈毅借巨金鱼会战之机,让三个纵队偷渡河北;而刘伯承顾不得打扫羊山集战场,仓皇撤向董口,这企图再清楚不过了。”
蒋介石站起身,顺手打开电风扇。
“一不让刘伯承再返黄河以北,二不让陈毅主力与刘伯承相互策应。将刘、陈两部主力切作数段,分歼于黄河之南。要求各级指挥官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作战方案,不为敌声东击西欲北故南之伎俩所惑!”
郭汝瑰突然问道:“究竟是欲北故南,还是欲南故北?到底是刘伯承策应陈毅,还是陈毅策应刘伯承?”
“嗯?”蒋介石的目光盯住郭汝瑰。
蒋介石很器重这个精灵般的郭汝瑰。他才思敏锐,构思大胆,常常独树一帜,为此曾一年三迁,官运亨通。有人向蒋介石密报,以关羽比郭汝瑰,暗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蒋介石本是多疑之君,最容不得的就是有“通共”之嫌。他认真考察了郭汝瑰一番,未察到蛛丝马迹,乃以“高才招忌”论之,对其信任如初。
郭汝瑰接受了蒋介石射过来的目光,站起身说:“战略错误是一切错误的开始。总裁,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有必要反复斟酌。”
“胡说!什么战略错误?一个刘伯承把你们的视线全搅乱了。”蒋介石沉下脸说,“身为将帅最忌三心二意!既然敌人的企图昭然若揭,还有什么必要反复斟酌?”
顾祝同小心谨慎道:“总裁决策英明。刘伯承匪部经过几次战役消耗,目前正是疲惫之军。匆匆北撤,更说明其虚弱无力应战。我应急调部队前堵后追,按总裁作战旨意分段围歼之!”
郭汝瑰说:“可令罗广文率部直赴水堡,刘汝明部由菏泽向水堡,邱清泉部由表门向郓城,王敬久部由独山集向郓城。三天之后,即成合击之势。预料共军绝不致坐以待毙,自然按内线作战原则,集中兵力击破我国军一部。现在看来,王敬久兵力过于弱小,似应派部加强。”
这就是郭汝瑰,似乎在任何情况下,他的脑子里都有成套的方案。
“五十七师归王敬久指挥。”蒋介石肯定了这个方案,但一脸的阴霾仍不散去,“实在不行,我还有黄河!鲁西南一败涂地?大会战刚刚开始!继山东大捷之后,我还要庆贺鲁西南大捷、陕北大捷、东北大捷……”
侍卫官走进来:“主席,庆功会可以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