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势如破竹
毁黄河铁桥的任务。这是豫北战役的关键一环。结果守桥之敌火力猛烈,执行任务的第一旅无法接近桥头,没有完成炸桥任务。新一纵首战失利,上下的挫伤和震动都极大。虽然经过战斗检讨、整顿休息,但整个纵队是否真正恢复了元气,能否重振虎威,还要看郓城之战……
“宋江河!”策马赶到杨勇身边的第一纵队参谋长潘焱喊道。
杨勇举目远眺,视野里出现了一条黛色的曲线。
潘焱感慨道:“河两岸的垂杨柳全没了,青纱帐也被砍了,只剩下砍不断的河水!”
杨勇无语。黑黢黢一片城郭浮动在日光的辉圈里,幻化的浮光雾影使城郭神秘幽暗,像神话里十六世纪的古城堡。
郓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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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南的农家院舍里几乎都栽种着一两棵石榴树,油绿的叶片,蓬茂的枝蔓,无拘无束。鸡叫三遍,天色微亮,石榴树上就响起唧唧喳喳的鸟鸣,欢畅得像一台戏。
刘伯承习惯黎明即起,第一件事,问警卫员天气;然后洗漱;再后就坐在院子里看书,一直到吃早饭。多年了,睡得再晚也照旧早起。昨晚上他掌灯校译《合同战术》,直到午夜才灭了灯。
邓小平也喜欢早起,冲个凉水澡,然后到村外做操、散步。
早饭后,邓小平到部队去了。刘伯承走进司令部。
李达正在敌情态势图上作标记。暑气还没有升起,他的鼻头上已经堆满了“福汗”。一过黄河,作战室的地图便换成了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垂地而落,挂满了四壁。
第一纵队包围郓城整整六天了,刘伯承迟迟未下攻城命令。
李达向刘伯承报告说:“顾祝同从山东战区调来了第二兵团司令王敬久,昨天上午八点三十分王敬久到达鱼台。”
“噢,王敬久,黄埔军校一期的。此人北伐、抗日都还是能打的。好嘛,顾祝同把他的心腹之将给我们送来喽!”刘伯承站在地图前,看着敌人的新态势,不由得发叹,“咦……”
李达知道刘伯承在想什么,接着报告:“敌人分东西两路,正向郓城方向进发。”
刘伯承拿起放大镜,指着东路敌阵:“七个旅一字排开,这叫啥子阵法?这个王敬久布的阵好蹊跷!”
“王敬久有勇无谋,外号‘王大炮’,他布不出什么妙阵。”
“不要轻看了这个人物。据说,他很喜欢跳舞,花样颇多。是不是把战场当舞场了?参谋长,你通知情报处,让他们把王敬久的情报汇总一下报我,要详细。”刘伯承的目光又投向地图。
李达把一张木圈椅放在刘伯承身后。他知道,司令员又开始“察敌城地,伺其空隙”了。此一站,不知要多少时辰。
出了门,李达又交代警卫员申荣贵,不要让人打扰司令员。
刘伯承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地在地图上移动,口中喃喃自语:“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个王敬久,为何布这种阵法呢?”
地图上,敌军蓝色标记自南向北摆成一字纵队,使刘伯承大伤脑筋。他反反复复地寻找着敌人的战略弱点,汗水顺着斑白的鬓角悄然流下。突然,电击般的剧痛从眼窝向太阳穴、大脑纵深放射扩展,他用双手按住太阳穴部位,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申荣贵听到动静,进屋一看,吓得飞似的跑出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仔细做了检查,说:“刘司令员,再不能让眼睛这么疲劳了,不然就有失明的危险!”医生翻了半天药箱,没找出一样对症的药,连一般的消炎药也没有,只好打了一针止疼药水,说,“我给你买点白糖吧。冲点糖水去去火,会好些。”
“白糖?多少钱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