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接下气地说道:
“这玩意儿!……噢哟哟!噢哟哟!这玩意儿是我在火车站上从木栅墙上偷来的……想留着撕包脚布……噢哟!我不撕啦……拿去吧!……”
大家强行给骂骂咧咧的阿尼库什卡穿上这件衣服,哄笑得那么响亮、津津有味,引得毗邻的车厢里好多人从车门里探出好奇的脑袋,在黑夜中用羡慕的口吻大声喊:
“你们在那儿干什么呀?”
“你们这些该死的儿马!”
“你们叫嚷什么呀?”
“拣到了一块铁片是吧,傻瓜们?”
在下一个车站上,把风琴手从前面的车厢里拉了过来,别的车厢里的哥萨克也蜂拥而至,把马槽都挤倒了,拥挤得厉害,把马都挤到车厢边上去了。阿尼库什卡在一个小圈圈里跳舞。那件白衬衣显然是一个强壮的大块头女人穿的,到他身上就显得长了,直缠腿,但是人们的呼叫和哄笑鼓励着他,所以还是一直跳到筋疲力尽才罢休。
星星在浸透鲜血的白俄罗斯上空悲哀地眨着泪眼。漆黑的夜空象个塌陷的大坑,夜雾似烟,朦胧,飘忽。寒风把充满腐烂的落叶、潮湿的粘土气息和三月残雪的苦味撒满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