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头
听见匀称的脚步声。莫非是一只獾?她屏住呼吸,小心地一直顺着路边走,追上那块黑斑点,回过头来一看,才认出来。原来那条白额头的小狗正在不慌不忙,一步一步走回那个小屋去。
“但愿他不再碍我的事才好,”母狼暗想,很快跑到前头去了。
不过那个小屋已经近了。她又顺着雪堆爬到畜圈上。昨天的窟窿已经用麦秸补好,圈顶上新架了两根梁木。母狼赶紧用腿和嘴活动起来,不住地回头看,怕那条小狗走来;可是热气和畜粪的气味刚刚扑到她的脸上来,她身后就响起了快活而嘹亮的吠叫声。这是小狗回来了。他跳到圈顶上来找母狼,然后掉进那个窟窿里,认出了那些羊,觉得自己到了家,四下里挺暖和,就叫得越发响了。……阿拉普卡在堆房里醒过来,闻出狼的气味,就叫起来,母鸡也咯咯地叫。等到伊格纳特拿着他那管单筒枪来到门外,吓慌的母狼已经跑得离小屋很远了。
“唿-咦!”伊格纳特打着唿哨。“唿-咦!全速前进,追啊!”
他扳动枪机,枪没打响。他再扳动枪机,又没打响。他第三次扳动枪机,就有一大团火光飞出枪筒,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两响。枪托猛烈回击他的肩膀。他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拿着斧子,去看看这闹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一忽儿他回到小屋里来了。
“出了什么事?”这天晚上有个香客在他这儿过夜,被闹声惊醒,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什么,……”伊格纳特回答说。“一件无聊的事。我们的白额头常常跟羊在一个地方睡觉,图暖和。只是他不懂得从正门进出,总是打算钻圈顶。昨天晚上,这个坏蛋就扒开圈顶出去玩了,到现在才回来,于是又把圈顶拆穿了。”
“笨狗。”
“是啊,脑子里断了一根弦嘛。这种笨东西我讨厌透了!”
伊格纳特说,叹口气,爬上炉台。“得了,上帝的人啊,起床还早,加足马力睡觉吧。……”早晨他把白额头叫来,使劲揪他的耳朵,然后用一根长棍打他,不住地说:“走正门!走正门!走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