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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埋在土中的小狗
    “嗯,是的,银行的存折。很小的时候开始存的,估计有三万日元。狗死时候太悲痛了,觉得钱也好什么也好都用不着了,就埋了起来。另外恐怕也有通过埋存折来完整地确认自己的悲痛的心情。如果去火葬场的话,想必就一起烧了。实际上也是那样好……”

    她用指尖揩了下眼圈。

    “那以后不知不觉过了一年。非常寂寞,就像心里一下子开了个空洞,但还是活了下来。那倒也是,再怎么样,也没有人因为狗死了而自杀。

    “总而言之,对我来说那也是个小小的转折期。就是说——怎么说好呢——是闷在家里不声不响的少女开始睁眼看外面的时期。因我自己也隐约明白了长此下去是没办法活到久远的将来的。所以,如今想来,狗的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象征性事件。”

    我在帆布折椅上坐直身体,仰首看天。几颗星星蹦了出来,看来明天是好天气。

    “嗳,这话够枯燥的吧?”她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沉默寡言的少女——无非这样的故事。”

    “没什么枯燥的,”我说,“只是想喝啤酒。”

    她笑了,把搭在椅背上的脑袋转向我。我和她之间相隔不到二十厘米。每当她深呼吸时,其形状姣好的乳房便在帆布折椅中上下摇颤。我重新看游泳池。她看着我,半天没有出声。

    “总之,”她继续下文,“我开始一点点融入外面的世界。当然一开始并不顺利,后来多少有了朋友,上学也不像以前那么难受了。我只是搞不清:那是由于狗死了的缘故呢,还是说即使狗活着最后也仍要那样呢?试着想了几次,终究都没想明白。

    “到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事。细说起来话长,总之是关于我最要好的朋友的。简单说来,她父亲由于出什么问题被公司解雇了,学费支付不起。她全跟我说了。我上的学校是私立女校,学费相当高。再说你也知道,女校里女孩子向别人说出一切,对方是不能一听了之的。即使不考虑这个因素,我也觉得十分不忍,很想帮她一点,哪怕钱再少。但没有钱……那,你猜怎么着?”

    “把存折挖了出来?”我说。

    她耸耸肩:“别无他法。我也相当犹豫来着。但越想越觉得好像该那样做。不是吗?一边是一筹莫展的朋友,一边是死去的狗。死去的狗是不需要什么钱的。若是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既没有一筹莫展的朋友,又没有死去的狗。我说不知道:“那,可是一个人挖出来的?”

    “嗯,是的,一个人挖的。也不好跟家里人说。父母不晓得我把存折埋了进去,挖之前必须先解释埋的原因……明白吧?”

    我说明白。

    “趁父母出门,我从仓库里拿来铁锹,一个人挖了起来。下过雨,土很软,没怎么费力。呃——,前后花了十五六分钟吧。挖着挖着锹尖碰上了木箱。木箱没有预想的那么旧,感觉上就像一个星期前刚埋的。本来觉得埋很久很久了……木板白得厉害,真的像刚刚入土似的,原以为过了一年就变得黑乎乎了呢。其实是怎么都无所谓的事,可是我总觉得应该有点差别才是。接着拿来拔钉器……打开盖子。”

    我等待着下文。没有下文。她把下巴稍稍向前探起,默然无语。

    “往下怎么样了?”我提醒道。

    “打开盖子,拿出存折,又合上盖子,把坑埋上。”她说。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空漠的沉默。

    “有什么感觉了?”我问。

    “六月间一个阴沉沉的午后,雨不时星星点点地落下。”她说,“无论屋里还是院子都悄无声息。虽说下午三点刚过,却像傍晚似的。天光很弱,模模糊糊的,很难把握距离。记得一根一根拔箱盖钉子时,家里电话铃响了。铃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响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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