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了。罗撒香惊惶地问:“他跑啦?”妈觉得女儿不大
对劲,问:“康尼跟你讲过些什么没有?”罗撒香愁眉不展地说:“他说,当初要
是留在家乡学开拖拉机倒好了。”爸说:“我早看出康尼的毛病了,没耐心,光说
空话——”妈轻轻“嘘!”了一声。爸说:“干吗嘘我?干吗不让我说适?他不是
果然跑了吗?”妈说:“罗撒香要生孩子,那孩子有一半是康尼的。孩子大起来,
听说他爸不好,对孩子没好处。”“总比说谎好些。”“不,你就当他死了吧。要
是康尼死了,你就不会说他的坏话了。”汤姆插嘴说:“吵什么,咱们没工夫谈这
些。咱们吃了东西要赶路呢。”刚住下又要走,妈有点勉强。汤姆说:“警察今晚
就要来放火,教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东西给烧掉,我受不了,要是争吵起来,难
免又给抓去坐牢。”妈这才打定了走的主意。汤姆关照大家先吃东西,把行李装上
车,就去小杂货铺找约翰叔叔。约翰叔叔没在杂货铺里。老板告诉汤姆,他买了两
瓶酒,走出店门就把一瓶喝干了,又开了第二瓶,往公路下边走了。汤姆对老板说
:“要是个叫康尼的小伙子来,就叫他滚蛋。我们往南边去了。”汤姆沿着公路找,
听得路坎下面传来一阵单调的歌声。约翰叔叔举起瓶子,还在往嘴里倒。汤姆悄悄
地走过去,轻轻地说:“慢点,该让我喝一口吧!”“你是谁?”“你把我忘啦?
你喝了四口,我才喝一口呀。”“别骗我,汤姆。刚才你不在这儿。”“反正这会
儿我在了,给我喝一口吧?”约翰叔叔摇摇酒瓶,说:“没了。我真想死呀。死一
会儿。跟睡觉似的,真累呀,累坏了。”汤姆说:“听我说,咱们又要往别处搬了。
你跟我走,可以在行李上好好睡一觉。”约翰摇摇头,说他是个没用的人,对谁也
没好处,无非象穿着脏裤子似的,带着自己的罪过在好人中间晃来晃去。汤姆劝不
动他,只好对准他下巴打了一拳。约翰倒在地上,还想撑起来,汤姆又给了他一拳,
扛起他软瘫的身子往回走。
一切都准备好了,把睡着的约翰抬上了车,妈唤罗撒香说:“来,罗撒香,咱
们要走了。”罗撒香坐着不动,汤姆走到她眼前,“走吧。”罗撒香说:“我不去。”
“你非去不可。”“我要等康尼,他不回来,我就不走。”周围的人家开始撤离胡
弗维尔,有三辆车爬上公路开走了。汤姆说:“康尼会找到我们的。我在杂货铺留
了口信,把我们要去的地方告诉他。”罗撒香坚持说:“我要等着。”妈走过来抓
住女儿的胳臂,跟汤姆一左一右挟起罗撒香。妈说:“走吧,罗撒香。走吧,好孩
子。”罗撒香说:“说不定他去找他想学的那些书了,他也许放意要吓我们一跳。”
妈说:“正是这样。”他们把罗撒香扶上车。
又有个小小的车队开出胡弗维尔。汤姆说:“咱们该动身了。”他从车座下面
拿出把大号老虎钳交给奥尔,说:“防着点,谁想上来,请他尝尝这玩意儿。”又
把铁扳手放在煞车底下,万一出事,他和爸伸手就能拿到。
妈劝汤姆千万别使性子。汤姆说:“尽量忍吧。他们按法律办事,倒还罢了。
放火烧咱们的住地不是法律。他们想把咱们弄得服服贴贴,象条挨了鞭子的狗。总
有一天,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揍他们一顿来保持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