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3)
洛马斯懂我,他细腻、体贴地引导我步出误区,给我展示美好的前程,给我光明、希望和继续生存的勇气。
这是我生命中值得记念的日子。
星期天,小铺一开门,做完弥撒的村民们就来小铺聚会了,第一个侠门提马特维·巴里诺夫,这个人浑身脏兮兮的,鸡窝似的头发,第臂猿一样的胳膊,奇奇怪怪地长着一双漂亮的女人眼睛。
他哼哼哈哈地打过招呼,就顺嘴问了一句:“进城有什么消息吗?”
然后并不等人回答,就转向库尔什金大叫:“期斯契潘。你那群该死的猫吃了一只公鸡。”
他尽快地掀动嘴唇,让谎话自动往外流,说什么省长去彼得堡朝拜沙皇去了,他此行的目的是把鞑靼人迁到高加索和土耳其斯坦去。他极力赞美自长说;“他可是个聪明官儿。特会来事……”“我敢打赌,你说的没一句实话。”洛马斯平静地说他。
“你?我?为什么?”
“安东内奇。你怎么这样不信任人呀?”
“哎,我挺为鞑靼人担心的,新环境他们肯定不太适应。”
巴里诺夫有点儿不乐意地反驳了洛马斯一句,又叹息地说。
第二个出现的是一个矮干巴老头,身上穿着一件像是捡的别人的哥萨克式破旧外衫,菜色脸、黑嘴唇,左眼好特别犀利,白眉毛因为伤痕被斩成了两截,还不停地抖动着。
“哎呀,风光的米贡先生,昨晚上又偷了点什么?”巴里诺夫讥讽地说。”
“偷了你的钱。”米贡满不在乎地大声说,一边还向洛马斯脱帽致意。
这时我们小铺的房东,潘可夫正走出院子,他还是那么衣冠楚楚。上身短西服,系着红领带脚上一双胶皮鞋,胸前垂站一条银链,真有点儿像马的缰绳儿。他见了米贡气不打一处来地叫着:“你这个老魔鬼。你敢再钻进我的菜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能来点儿新鲜的吗?老这一套。”米贡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答复着,然后又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看你不打人就没法活。”
潘可夫气得破口大骂,米贡不紧不慢又加了句:“你不能说我老呀。我才四十六……”“可是去年圣诞节你就五十三啦。”
巴里诺夫发现新大陆似的尖叫道,“你自己说的你五十三 了,现在怎么又说谎?”
下面出场的是一个神情严肃、络肋胡子的苏斯罗夫和渔民伊佐尔特。至此,小铺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洛马斯低头吸着烟听农民聊天,农民们有的坐小铺台阶上,有的坐小铺门口的长凳上。
这个季节气候仍然肝些变化无常,但此时呈现出的村中小景已是十分迷人了。那曾经被严冬冻结了的天空,解冻了,几片飘动的云彩在大地上的溪水和水洼间招招摇摇,形成变幻的云影,忽而明媚照人,忽而温柔可人,使人心情极为舒畅。
透过小铺门口我看着街上流动的风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惹人眼目地穿过这里奔向伏尔加河河岸,她们跨过水洼时撩起裙裾角儿,露出她们笨拙的靴子;小孩们扛着长长的鱼竿煞有介事的去河边垂钓,也打这里跑过去了;一 群老实巴交的农民走过这儿时,往店铺瞅瞅,毫无声息地摘一下头上的小帽子或大帽子。
米贡和库尔什金平心静气地分析着一个不大容易解答的问题:商人和地主哪个心更狠?
他们二人各执所见,库尔什金说是商人,米贡说是地主,两个人越争越火儿,米贡宏亮的声音盖过了库尔什金不太利索的讲话。
“有一回,芬格洛夫他爸抓住了拿破仑的胡子,芬格洛夫闻讯而到揪起两个的后脖领子,打算把他们分开,谁知猛一 用力两人脑们儿碰脑门儿,完事大吉,两人全归天。”
“我相信你碰这么一下,也准玩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