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仪仗官辛普烈齐奥显示了他最高贵的品质
慈慷慨的。我这个自由的沙姆尼特人的妻子也做了女奴隶,她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变成了奴隶。……”老头子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幻想!空想!梦想!世界上的人一向分成主人和奴隶,富人和穷人,贵族和平民……以后也永远会这样分的……那是幻想!空想!梦想!……为了追求这样的梦想,洒下了宝贵的鲜血,我的孩子们的鲜血……可是这一切为了什么?如果为了奴隶们将来的自由,我的孩子们竟因此牺牲了,自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那时候,自由对我又有什么用处啊?为了我可以痛哭我的孩子们吗?啊,大概那时候我会变得富裕而又幸福的……因此可以尽情地痛哭吧!就算我的孩子们在那时候还活着……就算一切都很顺利,就算我们在明天统统获得了自由,那又怎么样?那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我们什么也没有,获得了自由又有什么用处?目前我们住在好心的女主人家里,我们的生活很不错,我们有一切必需的,甚至比必需的一切更多的东西、我们对这样的生后已感到很满意了。但是,我们如果在明天变成了自由人,那就得为了极可怜的工钱到别人的田地里去做苦工,而且赚来的那些钱连糊口也不会够的……啊,我们一得到自由会变得多么幸福啊!……我们会幸福得活活地饿死!……啊,我们会变得多么幸福啊!……”
年老的管家说完了话。他的话起先是粗鲁的、不相连贯的,但渐渐地就说得愈来愈有力,愈来愈有精神了。
他所下的结论使斯巴达克思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色雷斯人垂下了头,陷入悲哀的沉思中。
终于,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并且问管家道:
“这么说,别墅里就没有一个人认识希腊文了吗?”
“没有。”
“给我一块涂蜡板和一支不笔。”
管家找来了涂蜡的小木板和笔,交给了兵士。于是斯巴达克思在蜡上面用希腊文写下两行荷马的诗:
啊,心爱的人儿,我来自遥远的地方,
我要热烈地抱住你的膝盖,啊,我的女王!
斯巴达克思把蜡板交给管家说:
“立刻把它交给你们太太的女仆。让她去喊醒你们的太大,把这块蜡板交给她。要不,你和女仆都会倒霉的。”
老管家把涂蜡木板上莫名其妙的符号详细地看了一遍,又向在小径上阴郁地踱来踱去的斯巴达克思瞥了一眼,显然他老人家已决定执行这位军爷的命令,开始向别墅里面走去。
斯巴达克思继续在小径上踱来踱去,他的脚步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他来到了别墅前面的那片小小的场地上。那个年老的沙姆尼特人的话使色雷斯人感到非常惶惑不安。
“他的话原是对的,我对奥林比斯山上所有的神起誓……他的儿子战死以后,还有什么可以娱乐他的老年呢?”斯巴达克思想。“我们胜利了,但是和贫困、饥饿以及寒冷手搀着手一起来的自由能给他什么好处呢?……他说得对!……是啊……但是这样一来会怎么样?我想干的是什么,我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我是什么人?……我所争取的又是什么呢?……”
他突然停了下来,好象被他自己向自己提出的问题吓住了,接着,他又慢慢地向前踱去,他的头在苦痛的思想的重压下垂到了胸前。
“那就是说,我所争取的只不过是一种具有诱人外表的、类乎真理的幻影,我为什么还要努力追赶这一我永远追不到的幽灵?如果我追上了它,它也会象云雾一般消散干净,而我却会以为自己已经牢牢地攫住了它。这是什么?难道这只是梦境、幻觉、空想么?而我为了自己的幻梦,却叫大家血流成河么?……”
斯巴达克思在这些苦痛的思想的压抑下停了下来,接着后退了几步,好象有一个看不见的可怕的敌人逼近了他——那就是后悔。但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