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慰安妇”
后,艾香同样分到一间小屋。小屋有10多平方米,屋里有一铺炕和一个放东西的柜子,柜子上面有一面镜子。一扇木门挨着走廊的方向,没有锁。老板给她起了个日本名字叫“米脂高”(音译),并把写有她名字的牌子挂在房间外,另一个牌子挂在柜台那里。前来寻欢的日本兵先向柜台点人,再拿着日本钱给她,她不认识上面写着什么,但每次是一张纸钞或一个铜板。她再拿着钱去老板那里换一个纸壳做的,上面写有“2”字的票。
第一次,进来一个日本兵,把她吓坏了,然后,一个接一个……还是处女的艾香痛不欲生。艾香说,每天达不到15个小票,老板和日本兵不让吃饭,还要打耳光、泼凉水、罚跪。
后来,艾香知道了自己这间慰安所叫“爱简所”,另一个叫“东京亭”。每天都有日本兵排队等着,最多一天要接待20多个人,有时达到休克为止。
等得不耐烦了,日本兵们就用脚踢门,白天一般是士兵,在半小时左右;军官从晚8时到次日晨2时,但只要有军人到,慰安妇就不能休息。慰安妇多数都得了病,且不能生育。至今艾香仍是腿痛不断。艾香说,完成任务的慰安妇吃的是高粱米饭、大葱蘸盐面。过年时高粱米里掺一些大米,没有钱。没有完成任务的慰安妇饿得受不了,就去偷点青萝卜吃,被日本兵发现后,扒光衣服,用木棍往死里打,边打边取笑。
每次慰安妇接待完了,再难受也得化妆抹粉,笑脸迎接下一个。否则,一经发现,就打得死去活来,还往鼻子里灌辣椒水,醒过来还得接客。对于生病的慰安妇是不给治的,也不给饭吃,眼看着死去。艾香说,她亲眼看着一个姐姐病死后被裹上自己的被子,由两个日本兵抬到山顶扔了下去。
慰安妇是跑不出去的,因为四面都是日本兵营,没有通行证就会被抓回来。
3年,1000多个日夜,艾香一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自由、爱情、尊严,全都埋葬在这间慰安所里。
1945年的夏天,艾香发现这天早晨一个日本兵都没来。老板也没了,她和姐姐们走出去,发现天上是轰鸣的战斗机。她知道自己解放了。慰安妇四处逃生,艾香就在附近的一个村子生活下来。19岁时,艾香嫁给了当地一名24岁的小伙子,他后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了。31岁时,艾香又找了一个老伴,1995年去世了。她从未向家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世,这段屈辱的人生经历始终深埋于心。
当记者把2001年2月日本右翼势力称“能成为慰安妇,对这些妇女而言,反而是出人头地,且收入稳定,也可以存钱,并非被迫从军,而是自愿且享有尊严”的言论说给艾香听时,她大声喊叫,并从炕上冲出屋去。这是老人气愤至极的表现。她不忍当着客人面发作,过了10多分钟,老人才回来,深深鞠躬,表示歉意,却仍是心绪难平。
日本是唯一一个建立慰安妇制度的国家。但对于那段历史,日本人也并不比中国人了解更多。“他们对那段历史了解太少。他们问的问题太荒唐了,当时日本支援会的人问老人‘你怎么没跑啊’。我说日本鬼子拿枪逼迫着怎么可能跑呢。”律师康健回忆说。
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说:“在战争结束时,由于日本政府和军部有意地销毁档案,使得这个性奴隶制度的秘密被掩盖了半个世纪,到上世纪90年代初,才被人们逐渐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