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我与地坛》
文,而且他说为什么要把散文看低呢?这就是散文,因此它后来还是作为散文发表了。我也同意他的话,我觉得是一篇好散文。”(《心灵世界——王安忆小说讲稿》,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在这个“体裁纠纷”中,史铁生坚持强调的,只是不要在小说与散文之间划分出体裁的等级,散文未必比小说低一等。可是,为何“《上海文学》的编辑和主编都认为它是一篇好小说,可以作为一篇小说来发表”呢?难道《上海文学》的编辑和主编都糊涂到分不清小说与散文的区别了吗?而且,韩少功当初做“丰年论”时,也是把放在那一年的小说中来评价的。可见,这个“纠纷”耐人寻味。
造成这个“体裁纠纷”显而易见的原因,是在叙事手法、人称转换以及对人物的刻画处理上,都带有小说意味。除了对母亲形象的传神刻画之外,像那对十五年如一日来地坛的夫妇,像那个漂亮的不行的小姑娘与她的哥哥,像那个业余歌唱家等等,寥寥几笔便神形兼备栩栩如生,这种写人物的手法完全得益于史铁生作为小说家的训练。王彬彬曾就此专门撰文指出:
虽然史铁生不同意把看成小说,但作为“散文”的之所以特别感人,特别成功,却与作者史铁生本是一个“小说家”有着某种关系:不知不觉地把一些“小说手法”用于的写作,是特别感人、特别成功的一种原因。(《<我与地坛>的小说嫌疑》,《小说评论》2003年第4期)
史铁生的文学写作,自《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开始,便与社会、历史、时代这些宏大的事物拉开了距离。他一心致力于对人的内心世界的开掘,致力于对广阔而平凡的自然生活大道的探究。为此他付出了超人的代价。一方面他必须承受着文学写作内与外的双重压力,时刻担心创作资源的枯竭,“人家满世界跑都有枯竭的危险,而我坐在这园子里凭什么可以一篇接一篇地写呢?”另一方面,那个究竟是活着为写作还是写作为活着的问题,总要时不时跳出来跟他捣乱。他凭借一己之力和超出常人的弥天大勇克服着这些障碍,与命运进行着殊死搏斗,并不断向那些饱受命运折磨孤苦无告的人们奉献着自己的精神觉悟。在这个意义上,史铁生堪称当代文化英雄。
(陈福民 撰)
史铁生:(修订版),陕西师大出版社2006年3月版
史铁生:,海南出版公司2003年8月版
张洁:《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10月版
陈村:《去找史铁生》,《小说选刊》2003年第1期
张新颖:《平常心与非常心——史铁生论》,《栖居与游牧之地》,学林出版社1994年版
孙郁:《通往哲学的路——读史铁生》,《当代作家评论》199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