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芙蓉镇》
新,画家黄永玉两次催促翻译家杨宪益将译成英文……
必须指出的是,在广受好评的时候,另有一股否定的暗流,正如的责编龙世辉回忆的那样:“对的看法,并不是没有争议的。公开的、见诸文字的不多。但在读者中,在编辑部内部,在文艺界,甚至一些老作家在谈论它时候,都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有的意见还颇尖锐。譬如对它的结构,对秦书田、谷燕山等人的形象,对有关爱情的描写等等,都听到了不少意见。”(《关于古华和他的〈芙蓉镇〉》,《当代文艺思潮》1983年第6期)今天可以看得更清楚,是小说的那种严酷的真实性,给现实生活造成了震撼,给现行体制带来某种颠覆性的效应,引起争议是必然的。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和业内人员,笔者对此亦有充分的领教,在听到的各种否定的声音中,认为这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小说的也不乏其人。这种看法之所以没成气候,是因为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的中国,整个社会氛围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所以,当时评论界流传这样一句话:“好看不好评。”
文坛前辈沙汀对的看法,颇能说明问题。发表两个月后,1981年5月的某一天,沙汀就的问题,与古华作了一次长谈。尽管沙汀肯定的基本面,承认它是“创作界一个新的成就,从内容到形式都将引起广泛注意”,同时有很大的保留,沙汀的不满,主要集中在谷燕山这一人物形象上,认为作者写谷燕山的性机能缺陷,写他的自卑心理,把这个正面人物形象破坏了;沙汀进而强调:即使是在十年动乱期间,党还是存在着的,还是在发挥它的作用,不能低估党在人民中的长期影响;文革中的问题可以写,但要划清界限,要写出党的影响和人民的力量,里有人民的力量,但只是一点苗头,没有充分展开,没有具体内容。对小说的结尾,沙汀也提了意见:王秋赦发疯后在街上大喊大叫,虽然生动,但把居民写得心惊肉跳,就太过分,最好改成由镇委书记谷燕山把他喝斥一顿,赶回吊脚楼,或者在居民的讽刺嘲笑声中消失。沙汀认为作者写了粉碎“四人帮”后的新气象,但是没有化作具体的形象,给人感染力不强。(《谈〈芙蓉镇〉——和古华同志的一次谈话》,《文艺报》1983年第2期)
沙汀对的这些看法,反映了老一辈经过革命思想洗礼的作家,对文学新秀离经叛道倾向的不安,对社会主义文学事业的拳拳忠心。必须承认,沙汀的观点带有明显的“庸俗社会学”色彩,其理论根据,是文学的党性原则;其理论前提,是一种不言自明的绝对真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按照这种理论,阶级斗争是历史进步的真正动力,推动社会由低级向高级不断地发展,永无止境。这种激进的理论在动荡变幻的现代中国历史上产生过巨大影响,后来独占鳌头,负面效应愈演愈烈,直至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文化大革命。的立意,是要否定文革,否定阶级斗争,而沙汀关心的,首先是维护党性,两者难免产生错位。从此后不久发表的《闲话〈芙蓉镇〉》一文看,古华并没有接受这位文坛前辈的批评,关于谷燕山这个人物形象,作者这样写道:“谷燕山首先是个普通人,是山镇上的百姓中间的一员,跟山镇上的百姓们共着命运安危,也有着个人的喜好悲欢。然而他主要的是一个关心人、体贴人、乐于助人的正直忠诚的共产党员。他的存在,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使小山镇的生活保持平衡、稳定的力量。在山民们的心目中,他成了新社会、共产党的化身,是群众公认的‘领袖人物’。当然,这样写党的基层领导者形象,特别是毫无隐讳地写了他个人生活的种种情状,喜怒哀乐,或许容易产生一种疑问:在‘英雄人物’、‘正面人物’、‘中间人物’、‘转变人物’等有限的几个文艺人物品种里头,他到底应该归到哪一类、入到哪一册去呢?要是归不到哪一类、入不了到哪一册又怎么办?由此,使我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