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己是对的。他已经没时间去找到一个年轻人了。而且潘克拉丁在一张陌生脸孔前是不肯露面的,因为这牵涉到潘克拉丁的生命安全。如果他不派出莫伦茨,他们就得不到苏军的作战计划书。他别无选择……但他无法制止担忧。在70英里远的北方,在东德耶拿市里,布鲁诺·莫伦茨坐在黑熊旅馆的酒吧内。他也在喝酒,也是独自一人,并且喝得太多了。
他能够看见街对面那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的席勒大学大门。大门外边有卡尔·马克思的一尊半身雕塑像。一块铜匾上的文字说明马克思曾在1841年在这里的哲学系任教。莫伦茨希望那位大胡子哲学家在讲课时倒地死去。这样他就去不了伦敦,也写不出(资本论),这样莫伦茨现在就用不着远离家乡去经历他的苦难了。
星期三。
凌晨1点钟,一个封了口的棕色大信封送到了多姆旅馆的赫尔曼手中。他还没有睡下。信封里有三张大照片,其中两张是两颗9毫米子弹,另一张是一套指纹和手印。他决定不把照片寄往布拉赫,而是天亮后亲自把它们带过去。如果子弹上的那些细微痕迹以及指纹是相符的,那么他将面临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去告诉谁呢?告诉多少呢?如果那个莫伦茨会露面……上午9点钟他搭上第一班飞机回到了慕尼黑。
上午10点钟,柳德米拉·瓦纳芙斯卡妮少校在柏林又一次核对了她在追踪的那个人的日程。她被告知,他正在爱尔福特的军营里。他将在今天晚上赴波茨坦。明天他将飞回莫斯科。
我会跟着你的,你这个狗杂种,她想道。
上午11点半,布鲁诺·莫伦茨从他一直在消磨时间的那家酒吧的桌子旁站起身,走向他的汽车。他的内心笼罩着恐惧。那天上午他的领带没有结好,他也不敢面对剃须刀。灰色的胡茬覆盖着他的脸颊和下巴。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要去蔡斯工厂的会议室里洽谈光学镜头的商人。他小心地驾车出了市区,朝西往魏玛驶去。那个路边停车处在3英里之外。
它比昨天的路边停车处更大,由种植在公路两旁的枝叶繁茂的榉树遮掩着。在这个路边停车处的对面林中,是慕尔塔珀尔咖啡屋。附近似乎没有人。咖啡屋顾客不多。在12点差5分时,他驾车驶入路边停车处,取出了工具箱,又打开了发动机盖。12点零2分,那辆加斯吉普车驶上砾石路面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穿着宽松的棉布部队工作服和一双齐膝皮靴,佩着下士肩章,还戴着一顶遮住了他的眼睛的军便帽。他迈步朝宝马走了过来。
“如果你遇上了麻烦,也许我有一套更好的工具。”他说。他把那只木头工具箱放进引擎罩内的汽缸上,一只乌黑的拇指啪地一声打开了箱盖,里面有一排扳手。
“嗯,神秘鬼魂,最近好吗?”他轻声问。英伦茨又一次感到口干。
“很好。”他耳语着回答了一声。他把那些扳手拨到一边。那本红色塑料封皮的手册就在下面。俄罗斯人拿起一把扳手把那只松动的螺帽拧紧了。莫伦茨把那本书拿出来,塞进他的轻便雨衣内,并用左臂把它夹在了腋下。俄罗斯人放回扳手,合上了工具箱盖。
“我要走了,”他轻轻地说,“等我10分钟,让我走远。谢谢。也许有人在观察着呢。”
他伸直身体,挥挥右手,走回他那辆吉普车去了。车上的发动机仍在运转。莫伦茨站起来朝他的后背挥挥手。“谢谢。”他叫道。吉普车开走了,开回爱尔福特去。莫伦茨感到很虚弱。他想离开那里。他需要喝酒。他等会儿还要停车,把那本手册转移到电瓶下的空格里。可是现在他想喝点东西。他继续把手册夹在腋下,放下发动机盖,把工具放回行李箱,盖上行李箱,坐进了轿车。那只旅行酒瓶在车门的手套盒里。他取出来,满意地喝下了一大口酒。5分钟之后,他的自信心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