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回美国去吧,别带他走。我们即将结束一场与你毫不相干的悲剧。”唐停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自然,你是我们的唯一希望,我恳请你留下来,援助我们的事业。我在各方面提供帮助。我绝不会抛弃吉里亚诺。”唐·克罗斯举起酒杯,“祝他长寿!”
大家一起举杯共饮,迈克尔心中暗暗思忖,唐是要他留下来呢还是要抛弃吉里亚诺呢?斯蒂芬·安东里尼说:“别忘了,我们已答应吉里亚诺的父母,迈克尔要去蒙特莱普去看他们的。”
“尽一切可能,”唐·克罗斯温和地说,“我们必须给他父母以希望。”
本杰米诺神父以一种过于谦卑的语气强调说:“说不定他们了解有关那本证据的情况。”
唐·克罗斯叹息道:“是啊,吉里亚诺的那本证据,他认为它能挽救他的性命,或者至少让他不至于不明不白地死去。”他转向迈克尔说:“记住,罗马害怕那本证据,但我不怕。告诉他父母,写在纸上的东西会影响历史,但不会改变生活。生活是一段不同的历史。”
从巴勒莫到蒙特莱普开车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路程。在那一个小时之中,迈克尔和安东里尼从城市的文明跨进了西西里乡村的原始文化。斯蒂芬·安东里尼驾驶着那辆小巧的菲亚特车,在午后的阳光中,他那刮得干干净净的两腮和下巴泛着光,映衬出无数粒暗红色须根。他开得很慢很小心,像那些上了年纪才学开车的人一样。菲亚特急促地喘息着,盘旋而上,在莽莽山脉之中爬行。
他们在5个地点被武装警察的路障拦下来,每个守卫排至少有12人,配备一辆带有机关枪的装甲车。安东里尼带的证件使他们顺利地过了各道关卡。
迈克尔感到很奇怪,距大城市巴勒莫这么近的乡村会是如此的原始荒蛮。他们从不少村庄旁经过,只见座座石屋歪歪斜斜地就着坡势垒在陡坡上。这些陡坡被精心隔成一条条窄窄的田块,整齐地种着一行行细长的绿色植物。一座座小山包上遍布着硕大的白色圆石,在苔藓覆盖,竹丛遮蔽下半掩半现,远远望去,活像是未经雕凿的巨大的墓群。
沿途每隔不远就有一座神龛,木匣子挂着锁,里面供着圣母玛利亚或其他某个受尊崇的神的塑像。在一座神龛前,迈克尔看到一位妇人跪在地上祈祷,丈夫坐在他们的骡车上大喝其酒。骡头低垂着,活像是一位殉道者的头颅。
斯蒂芬·安东里尼伸过手去,爱抚地摸摸迈克尔的肩。他说:“贤侄,见到你对我的心脏很有好处。你知道吉里亚诺和我们有关系吗?”
迈克尔敢肯定他在说谎,那张红脸上露出的狡猾的微笑意味深长。“不,”他说,“我只知道他父母在美国给爸爸做过事。”
“我也做过,”安东里尼说,“我们在长岛帮着建你父亲的房子。老吉里亚诺是位出色的瓦工,虽然你父亲让他参与做橄榄油的生意,他还是坚持干老本行。他像个黑奴一样苦干了18年,节省起来却像个犹太人。以后他返回西西里过着英国人式的生活。然而战争和墨索里尼使得他们的钱变得一文不值,现在他只拥有自己的房屋和一小片土地可供耕种。他诅咒离开美国的那一天。他们觉得他们的小男孩长大会成为一名王子,可他现在却是一名匪徒。”
菲亚特卷起的团团尘烟沿途弥漫;路旁生长的竹子和结着梨形果实的霸王树一派阴森的景象,一串串果实里好似要伸出人手来一般。山谷中,他们可以看到一片片橄榄林和一块块葡萄园。突然间,安东里尼说:“图里的母亲是在美国怀上他的。”
他见迈克尔眼中露出了询问的神色。“是的,图里的母亲是在美国怀孕,在西西里生下他的。要是等几个月的话图里就是美国公民了。”他停了停,“图里总是说起这事。你真的觉得你能帮他逃走吗?”
“不知道,”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