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帽子说:“巴黎谍报局别动队长列文,有人叫我到帝国保安总局报到。”
“应该先叫希特勒万岁!”那个当班的党卫军人说:“谁叫您到这儿来的?”
“帝国党卫队领袖兼德国警察总监先生。”当班一下子收起了傲慢的神色,抓起电话通报了一番。他放下电话,脸上换上肃然起敬地神色飞快地填好一张会客通知单,盖了公章注明了日期和时间。柏林,一九四四年五月三十日十七点四十八分。托马斯跟在传令兵后面暗暗想着,昨在我还在巴黎,今天就已经在帝国保安总局里面了。我一个与世无争的公民一个仇恨密探仇恨纳粹仇恨暴力和谎言的人。我还能活着离开这些恶梦般的高楼大厦吗?有朝一日我能否从命运的巨大的蜘蛛网中爬出来,向世人讲述自己的经历呢?
“请坐,别动队长。”希姆莱说道,旁边坐着党卫军头目卡腾布鲁纳。他是帝国保安总局的局长。寒暄之后,卡腾布鲁纳便走了。“您听我说,列文。您的那位恩人卡纳里斯将军几个星期前已经解甲归田了。这您是知道的。现在整个军事谍报局都归我指挥。这您也是知道的。”希姆莱说道:“我看了您的档案。您知道我本该拿您怎么办的吗?”
“枪毙。”托马斯平心静气地回答。“哎呀,完全正确!就是这么回事!”希姆莱冷冷地盯着托马斯:“不过,我给您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我交给您一个使命,您可以通过这次使命来接受元首和人民的考验。”电话铃响起来。希姆莱拿起电话听了听放上电话对托马斯说:“现在有敌机飞临帝国首都的上空,到地下室去吧。”
在一个很深的坚固地堡里,希姆莱换了另外一种语气对托马斯说:“列文,您是一位持和平主义观点的人。您不用反驳我,我什么都知道!唯其如此,您就更会支持我的看法,因为我要说这场令人恐惧的血腥屠杀非结束不可了。”希姆莱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我的斗争很艰巨,我肩头上担着非常重大的责任。没有任何人给我分担一点,我一个人得作出决定,全都得由我一个人来决定!”托马斯心想那希特勒呢?还是戈培尔呢?还有其它人呢?这位先生大概是单枪匹马地在做最后的冲锋准备吧!忽然地堡附近挨了一枚炸弹。灯灭了,一会儿又亮了。希姆莱的脸色变成了灰色。“您了解所有通往西班牙的边界通道,您也熟悉从西班牙到葡萄牙去的所有的走私小道,对吧?”
“是的。”
“那好,我授予您全权,我给您自由。条件是您要把一个人安全护送到里斯本。您是银行家,对吗?可以同您搞点交易谈点生意,是不是?”
“得看看情况再说。”托马斯回答说。心里暗想难怪他需要我。葡萄牙人同我们断绝了外交关系。西班牙也不准任何德国人入境了。只有通过非法手段才进得去。原来是这样。“您还有条件呐?”希姆莱的话中含着不详的语气:“还得看看什么情况吗?”
“得看看这个人是谁?”托马斯轻声说。“您肯定会喜欢这个人的。”希姆莱答道:“他叫沃尔夫冈·伦巴赫。他用这个名字有足够的证件,他的真名叫亨利·布什,是一个英国少校。他同丘吉尔和蒙哥马利有私交。在挪威领导过一个指挥所。我们在那儿把他抓住的……”
空袭警报解除后,熊熊烈火继续燃烧了好几个小时,整个柏林好象一片火海。惊慌失措的人群潮水般朝火车站涌去。妇女和孩子们哭哭啼啼闹闹嚷嚷,男人们涌到车厢里抢位子。一列列火车满载逃难的人们离开这个成为一片火海的城市。列车拥挤得都快要爆炸了,连厕所里也挨肩接踵地挤满了人。人们只能从窗口爬上爬下。
然而在卧车厢里却没多少人……直达巴黎的快车卧车厢边上站着两个没有穿制服的人,前后左右却有四名党卫军担任警卫。他们把涌过来找位子的妇女和孩子统统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