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全城最棒的
所以我搞错了。”
“不用了,”乔说。“不要紧。”
“框架是木造的,不过外头,表面,那个,没错,那是灰泥。所以你,没错,就是那个——一栋灰泥房子。”
迪昂耸耸肩。“他不是那种烂人。有两次见面时在剪他的脚趾甲,不过去年圣诞节他送了我一只鹅。”
“啊?”
“艾尔史密斯?”
迪昂听了抬起头。“波捷塔连要带一只狗去撒尿都没本事。”
“你真的称我们是美国佬?”
“什么?谁?”
到了装卸货区底部,那些男人已经关上门。他和迪昂站在一片泥土地上,闻起来有各种曾在坦帕阳光下卸过的货品气味——香蕉和凤梨和谷物。石油和马铃薯和煤气和醋。火药。臭烂的水果和新鲜的咖啡,脚下的泥土被踩得吱嘎响。迪昂手扶着梯子对面的水泥墙,手往右推,墙也跟着右移,一道门忽然就从缝隙里冒出来,但乔站在两尺外,看不到缝隙在哪里。迪昂在门上敲两下,等了一会儿,嘴唇默念数着。然后又敲了四下,门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我不——”
“或者雇个人来帮你打包。”他朝电话的方向抬了抬眉毛。“他们可以把东西送到你的落脚处。”
史密斯想回到十五分钟前,当时他还有掌控一切的幻觉。“落脚处?我不会离开啊。”
“那些中途被劫走的货?”乔说。“几乎每一瓶最后都出现在亚伯,怀特的酒吧里。”他把烟灰点进史密斯桌上的烟灰缸。“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乔的大拇指往后指着房门。“罗小姐。”
史密斯说,“什么?”
迪昂走在前面,走廊窄得他双肩都擦过墙面,后头跟着乔。上方一条管子悬下来黯淡的灯,每隔约二十尺有一盏灯泡,半数都不亮了。乔很确定他看见了走道尽头的那扇门,猜想大概是在五百码之外,也可能是他想像出来的。他们在烂泥中跋涉,头顶滴下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迪昂解释这些隧道常常淹水;有时早上会在里头发现死掉的醉鬼,都是因为前一天蠢得想跑进去偷偷打个盹。
迪昂站起来。“毫无疑问。”
“有八件呢。”他打开后车门,把乔的行李放进去。“只要走几个街区就到了,不过天气这么热……”
他把火车票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
“我不在乎你带谁走——你老婆、罗小姐,要命,两个都带或两个都不带。但是你要搭十一点东海岸线的火车离开。今天夜里。盖瑞。”
史密斯大笑,很匆促的一声。“我不认为你知道——”
乔狠狠赏了盖瑞·L·史密斯一耳光,力道大得他跌出椅子,脑袋撞到暖气片。
他们等着史密斯从地板上爬起来。他扶正椅子,坐在上头,现在面无血色,但一边脸颊和嘴唇上都有了血。迪昂掏出手帕,丢到他胸口。
“你要是不搭上那班火车,盖瑞,”乔把他的子弹从桌上拿起来,“我们就把你塞到火车底下。”
其他走下火车的男人都像乔一样,把西装外套脱掉了;有些人还脱了背心和领带,卷起了袖子。有的人戴着帽子,有的人摘下来扇风。女人们则戴着宽边的天鹅绒帽、钟型女帽,或是宽前檐女帽。有些人不慎选了更沉重的质料和帽子,身穿绉纱连身裙和丝质披巾,看起来不太开心。她们脸部发红,精致梳理过的发型崩塌或卷曲,有几个脑后的发髻都披散到颈背了。
当年胖呼呼的迪昂,如今已经转为一身壮硕。他穿了一件香槟色、四颗扣子的条纹西装。粉紫色的衬衫是白色领子,跟血红底、黑条纹的领带形成鲜明的对比,脚上穿了黑白双色尖头系带鞋。如果找个眼睛不好的老人,要他在一百码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