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角三角形的斜边
并常用铲球来破坏对方的进攻。我坐的地方离荧屏只有一公尺。爱德蒙松坐在我的背后,差不多半躺在沙发上。她认为我有点像其中的一位队员。我表示抗议(那是个高大的红头发男人,脸上长满红色的雀斑)。是有点像,她说,特别是奔跑的时候。嘘,我说(因为爱德蒙松知道我奔跑的姿势?)。上半场结束时,国际米兰队已经打到二比零。我们在比赛结束前上楼回到我们的房间。
68)早上,当我半夜醒来时,在我紧闭的双眼后面,我看到即将来临的白天像一个阴沉沉的大海,大海无边无际,不可挽救地凝固起来。
69)有时候,我半夜里醒来并不睁开眼睛。我紧闭双眼,把手放在爱德蒙松的胳膊上。我要她安慰我。她用温柔的声音问我,安慰什么。安慰我,我说。安慰什么,她问。安慰我,我又说(安慰,而不是使舒适)。
70)但当我更深地去思考这一问题,并在找到引起我们一切苦恼的原因之后,我更想追根问底。我发现一条有充分根据的理由,那就是我们的人生是虚弱的,难免一死的,这种苦恼是自然的,我们是那么可怜。因此,当我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安慰我们(帕斯卡尔《思想》)。
71)午睡后,我并不马上起身。不,我宁可等待,冲动迟早会来临,它能使我在身体内部的无知中运动,动作的自在是人们无法想像的。
72)爱德蒙松想要回巴黎。我对此持保留态度,我不想动弹。
73)我们一起在旅馆的餐厅里用餐时,我感到爱德蒙松在盯着我。我没有出声,继续吃着。但我非常想上楼回房间一个人独处,我不愿意有人将目光盯着我。我不愿意再被别人看见。
74)我不想再说话。我在房间里穿着大衣,整天玩飞镖。
75)爱德蒙松觉得我讨厌。我让她去说,只管玩我的飞镖。她要我停下,我不理她。我将飞镖投向靶子,再走过去拔下。爱德蒙松站在窗前,直盯着我。她再一次要求我停下来。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飞镖向她扔去,飞镖插进她的前额。她跪跌在地。我走近她,将飞镖拔下(我在发抖)。这算不了什么,我说,擦破点皮而已。
76)爱德蒙松在流血。我将她抱出房间。我们下楼来到总台。我们在走廊里奔跑,拼命找医生。我将她安置在大堂里的椅子上,跑着出去。我要去哪里?我在马路上跑啊,跑啊!我然后又停下,返回旅馆。当我走进旅馆时,有一些人围住爱德蒙松,他们用被子围在她的肩膀上。一个男人低声对我说,马上要送她去医院,救护车马上就到。我感到浑身乏力。我不想见任何人,我在旅馆里来回走动,在酒吧里喝威士忌。护士们终于来了。我扶着爱德蒙松让她站起来,我搂着她的腰,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走出旅馆来到马路上,然后登上救护艇。摩托艇立刻启动,全速前进,在船身后面留下两道宽阔的水花。我坐在船头,睁大双眼,迎着扑面而来的风。我转过身子,看着爱德蒙松,她坐在长凳上,面色苍白,肩上裹着红黑两色的羊毛被。
77)爱德蒙松在长凳上躺下,将被子盖住胸口。她身体平躺,头抬起,睁着双眼。我们在运河中全速前进,避开其它的船只。我看看正在机舱里驾驶的护士。每次转弯时,爱德蒙松就用手抓紧长凳。有一次拐大弯,她的手臂变得无力,她的手一松开,人就从凳子上掉下来。护士过来帮我一起把她扶起来,我们将她背靠长凳坐着。这时,她晕了过去,到医院时,我们只能将她抬上去。我走在护士的身边,将爱德蒙松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他们要我在走廊里等候。
78)我坐在长凳上等候。白色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空无一人。走廊里鸦雀无声,只有一股乙醚的气味,这种死亡的气息实实在在使我感到不舒服,我瘫坐在凳子上,闭上双眼。不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