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长出的头发
背面,找到那条沿着山坡朝上延伸的被风雨侵蚀的石头台阶,然后爬上高踞于小镇之上的那座光秃秃的山脊。
那片不毛之地只剩下一片废墟:就是亚当斯医生称之为保育院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烧焦的木料和坍塌的尖顶山墙组成的焦乎乎的框架。保育院这个词使你感到似乎有一根冰冷的钢针刺穿你的心脏。天上悬垂的云层更厚、更阴暗,一股寒风使你紧紧捂住胸口。那家保育院,在1941年时……你在佛得角图书馆里被制成微缩胶卷的旧报纸上查阅到的……有13名妇女死于此地,被大火烧死,化为灰烬——她们的尸体被烧得焦黑,奇形怪状,而且蜷缩成一团——都归于一场熊熊的烈火,有关这场火灾的起因当局从来也没能确认。
13名妇女,13个独身妇女。你愤怒得想大喊出声。她们都是孕妇吗?还有没有……想像着她们挣扎时的尖叫,她们呼救时的惨叫,她们难以形容的痛苦的惊叫,想到那可怕的场景你觉得一阵恶心。你感到这片废墟的气氛如此压抑,使得你好像被人推着一般一路踉跄地走下那些不稳的石阶。你蹒跚地穿过斜坡下面的缠腿的杂草,跌跌撞撞地经过那令人厌恶的旅馆废墟到达汽车跟前,在那里你斜靠在发动机顶盖上,竭力克制不要呕吐出来,尽管吹来渐渐增强的寒风,你还是浑身冒汗。
你心中在想:那家昔日的保育院……我的上帝。
红杉酒吧还是你离开时的老样子。在酒吧右方一角的桌子那儿,基特里克局长和朋友们又在玩扑克牌。吸烟产生的烟雾还是使他们头上的灯光显得暗淡模糊。在你左面,那个服务生站在酒吧的后面,在他身后架子上那些古代航海仪器熠熠生辉。但是你内心难以抗拒的冲动领着你走向右边墙上贴的那些皱巴巴、退色的老照片。
这次你不是天真地端详这些照片了。你看见那个有尖顶和山墙的保育院的已经泛黄的图像。你眯起眼睛凝视着照片上的一些细节——当你第一次见到它们时却未能注意到其重要性。有几个妇女的影像显得较小,因为摄。
影师对那幢很大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物拍了一个长镜头。妇女们坐在花园边的一个草坪上,背对着一堵开有窗孔的花砖墙……你的思维停止了……滩个保育院。
每个妇女——是年轻的!那么年轻——膝上抱着一个婴儿。那些妇女笑得那么甜——她们是在表演吗?还是被迫微笑着?其中有一个是你的母亲吗?婴儿中有一个就是你?玛丽·邓肯,是什么样的绝望使你像那样微笑?在你身后,基特里克局长沙哑着嗓子说:“这些日子没多少游客来此地重游。”
“是的,我对红杉角的了解还不够。”你转过身来见到基特里克局长——这时还不到下午5点——手持一杯啤酒,“你也许会说我挂念这地方。”
基特里克局长呷了一口啤酒道:“我料定你在法院没有发现你想要的东西。”
“实际上我获悉了比我预料中更多的东西,”你的声音动摇不定。“你想在这儿还是去你办公室谈谈?”
“那要取决于你想谈哪方面的问题。”
“谈谈巩特尔一家。”
你穿过那扇吱吱作响的大门进入办公室。基特里克局长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前两天更加红润。
“巩特尔一家?哦,哦。多年来我都没听说这名字了,他们怎么样啊?”
“那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他们怎么样啊?告诉我。”
基特里克局长耸耸肩说:“没多少好说的,我已记不起他们了。当时我还是个学步的儿童,他们……我所知道的都是我长大以后才听说的,而且了解不多。他们夫妻俩管理一所寄宿制房子。”
“那家保育院。”
基特里克局长皱起眉头说:“我相信我没听说过它叫保育院。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