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隐秘的方式领略过世上种种困境的小丑。“摸清赫尔曼·泰皮斯在打什么主意,便抵得上赚一大把钱。”他喃喃地自言自语,说着便走开了,把我一人撇在了丝兰树下。
聚会变得活跃起来了。人们一对对地离去,或相伴来到一个个他们颇感兴趣的活动中心。在某个角落,有人在玩字谜游戏。舞厅里差不多挤满了人。有位著名的滑稽演员在做义务表演。一场有关某部成功剧本的争论,几乎使正奏着伦巴舞曲的乐队停下来。某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爬上了安装着制型纸板摄影机的升降机支臂,正在和摄影师吵架,那位摄影师竭力想把他赶下去。那醉鬼的老婆则在一旁哈哈大笑。“罗尼是个爬旗杆的老手。”她得意地嚷个不停。饭店的游泳指导在泳池用绳索围起的深水区做跳水示范,但观看她表演的人寥寥无几。我在酒吧间喝过两杯后,想挤进那一圈圈的人群中去,却没有成功。我实在感到厌倦乏味,便百无聊赖地聆听某位穿得像只皮袜子的民歌手演唱,此人正以颤动的鼻音吟唱一支古老的歌谣,那种颤音居然能盖过乐队所奏的舞曲,传入人们的耳中。“他很有天赋,不是吗?”附近有个女人在赞叹。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认出了这位金发白肤的男人,是帆船俱乐部的职业网球手,他正朝我微笑。“过来,”他说,“有人想见见你。”那人原来是电影明星特迪·波普。他个子高高的,一脸的单纯,前额还翘着一绺深褐色头发。当我与网球手走近时,他朝我露齿一笑。
“这聚会糟透了,是吧?”特迪·波普说。
我们相视一笑。我想不出什么话可说。站在波普一旁的是马里恩·费伊,他看起来既不起眼,又没精打采。他只朝我点点头。
“你懂轮盘赌吗?”网球手问我,“特迪在这方面可入迷了。”
“我一直想搞一套系统,”特迪说,“关于数字我有一套理论。但若从数学上分析的话,我智力平平,实在难以胜任。我已雇了一名统计员,想把它弄出来。”他又朝我一笑。“你是个举重运动员?”特迪问我。
“不是。我应该是吗?”
结果这话显得很可笑。波普、网球手和马里恩一齐笑了好久。“我能折弯一根铁棒,”特迪对我说,“那就是说,要是它是根很细的铁棒的话。我偶尔练练举重,只是为了不让身体发胖。现在我变得太胖了。”他在肚子上捏了一把,以示证明,却只抓起不过铅笔厚度的一层肉。“这挺讨厌。”
“你看起来身材很好。”我不大自在地说。
“唉,我显得矮胖了。”波普说。
“举重使你的小臂变难看了。”网球手说。
特迪·波普没回答。“我看得出你是个飞行员。”他说,“那是真的吗,多数飞行员活着就为了美酒和女人?”他往后一仰,面朝天空微笑着。“哟,那边有位美人儿。”有个女孩走过时他说道,“你想见见她吗?马里恩说你有点儿腼腆。”
“没事,我会老练起来的。”
“你为什么不帮他一把,特迪?”马里恩嘲弄着。
“我只会成为累赘。”波普说。
“坐下吧,瑟吉。”网球手对我说。
“不了。噢,要知道,”我说,“我刚才答应了给人带杯酒去。”
“要是厌烦了就回这儿来。”波普说。
在另一棵丝兰树下,一位穿天蓝色夏装的矮个儿秃顶男人,手揽一高挑个儿红发女郎朝我走了过来。“啊,你在这儿,刚才到处找你。”他欢快地说,“让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邦尼·扎罗,也许你听说过我。我是演员代理。”我一定显得很惊讶,因此他补充道:“我见你刚才在跟泰皮斯先生说话。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在谈些什么吗?”
“他在征求我对某部电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