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大牌明星,年过四十你就没多少角色可演了。姿色已衰,口音又重,发音屡屡出错。她只能为一些涉及巴尔干背景的影片做细节性技术顾问,以此谋生。”
我们正坐在艾特尔寓所与起居室相通的露台上,他突然打住话头,朝着在徐徐降落的暮色中渐蓝的丝兰树做了个鬼脸。“瑟吉厄斯·奥肖内西,”他在说起我的名字时,总喜欢用一种滑稽的自命不凡的口吻,“你在这沙漠道尔干些什么事?你究竟正在干些什么呢,你这爱尔兰机灵鬼?”
“什么也不干。”我说,“我在尽力忘记怎样驾驶飞机。”
“你永远有钱干这事吗?”
“可以维持一两年。”
“然后干什么呢?”
“钱一旦花完,我会考虑接下去该去的地方。”
“这话使我感到自己落伍了。你到这儿来真的只想痛痛快快玩一阵?”艾特尔怀疑地问。我点了点头。“女人?”他继续问。
“要是能到手的话。”
“瑟吉厄斯,你算得上是位二十世纪的绅士。”他说,我们为此哈哈大笑起来。
“关于我的罗马尼亚情人,最糟糕的是,”艾特尔继续着原先的话题,似乎,由于他对我有了新的认识,他得把自己的意思解释清楚,“她过去是位美人儿,不知倾倒过多少男人。而现在,情况恐怕颠倒过来了。她已人老珠黄,因而对我是又爱又敬。”他受不了,艾特尔解释说,因此感到只有尽量待她好些。“这样的风流事会拖个没完没了。事情已整整一年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用情专一的男人。我一向便是那种短短一个晚上便会换个女人的正人君子,因为那是能让我同时喜爱两个女人的唯一妙法,但我以自己的方式忠于我的罗马尼亚情人。她非常希望天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因为她不喜欢孤独,而我则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她,结果我们商定每星期相会两次。我有艳遇或需在女郎们之间周旋都不要紧,但不管我有无约会,星期二和星期四晚上我得上她那儿过夜。顺便说一句,可以说她是激情洋溢得令人沮丧。”
“激情怎么会令人沮丧呢?”我问。
艾特尔对此很宽容。“你问得对,瑟吉厄斯。这不是真正的激情,为什么它令我沮丧,原因便在这里。她感到性饥渴,就是这么回事。”他起身为自己倒酒,却往杯中哗啦啦倒进了冰块。“我想我去与她相会,是因为我不想伤她的心,但回过头来想想,可以说我错了。我需要去与她相会。”
“我觉得难以理解你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也许露露走后我的状态一直不佳。”
“这儿有些人认为你仍爱着她。”我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我自己就相信这一点。大约一年以前我曾见到过露露,但那不过是见到她由一群将军和上校陪伴着,从我们的军官食堂匆匆穿过。后来我又看见过她,那次我们之间相隔了上万名官兵,当时她在作海外即兴演出,说了些笑话,并信口唱了一支小曲。那情景犹如一位仙女般的性感公主,飞越太平洋,以她微不足道的礼物,诸如一股香水味、高跟鞋上脱落的一片后跟皮、夜礼服上的闪光装饰片之类,来慰劳安抚我们。我甚至记得当时听说过她丈夫的名字,但过后便忘了。而现在居然恰恰说起她,这情景真令人难忘。
“还爱着露露?”艾特尔问。他大笑起来。“嗨,瑟吉厄斯,我们的婚姻是了无激情的零与零的结合。”他倒了杯酒,呷了一口,便又放下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会长久。这正是后来令我烦恼的事。在大喜之日,便不相信这婚姻,你会觉得自己像在梦游一样。这正是我需要那位罗马尼亚情人的原因。我的处境正每况愈下。”
经历十五个春秋,拍过二十八部影片之后,他算是明白了,他永远不可能举足轻重到可以只拍自己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