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生活
料子做了一条大礼服裙,还带衬里。她任凭唱诗班的排练泡了汤。
米莉森特要考虑婚宴,准备在不伦瑞克酒店举行。但是除了牧师,还要请哪些人?很多人认识多丽,但他们认识的她,是那个把剥皮的兔子放在门口台阶上的女人,带着她的狗和枪走过田野和树林,穿着高筒橡胶靴蹚过涨满水的小溪。很少有人对老贝克家有多少了解,虽然他们都记得艾伯特,也喜欢他。多丽从来不是个笑话——有什么东西保护了她,是因为艾伯特很受欢迎,或是她本人的粗鲁和自尊——然而要结婚的消息却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兴趣,并不完全出于一种同情之心。人们把它当成一件怪事,有点像丑闻,很可能是个骗局。波特说很多人在打赌这个男人到时会不会出现。
米莉森特想起有一些表亲来参加过艾伯特的葬礼。可敬的普通人。多丽有他们的地址,请帖发了出去。杂货店的纳恩兄弟,艾伯特曾为他们工作过,还请了他们的妻子。多丽卖土拨鼠的水貂场场主?蛋糕店里为蛋糕挂糖衣的那个女人?
蛋糕是在家里做好的,拿到店里让这个女人挂一下糖衣,她曾在芝加哥某个地方拿过蛋糕装饰的证书。蛋糕上会饰满白玫瑰、有花边的扇贝、爱心和花环、银叶子,还有那些能让你的牙断掉的小小银色糖果。同时,蛋糕材料要先搅拌、烤好,这时多丽的壮胳膊就能派上用场了,她不停地搅动,把东西搅得很硬实,看上去全是蜜饯、葡萄干和醋栗果,是姜黄色的面糊把它们黏在了一起。多丽抱着大碗放在肚子上,举起搅拌勺,米莉森特能听见她发出的第一声满意的长长的叹息。
穆丽尔决定要有一个伴娘。或者是已婚的女傧相。不能是她,她要弹风琴。《完全的爱》。还有门德尔松。
必须是米莉森特。穆丽尔不许她说不。她拿来了她自己的一件晚礼服,一条长长的天蓝色裙子,腰部她开了道口——她现在对缝纫是多么自信和娴熟!——她建议做件露腰的上衣,要深蓝色的,配上蕾丝短上衣。看起来就像是新的,穿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说。
米莉森特才穿上就大笑着说:“这能把鸽子都吓跑了!”但她很高兴。她和波特没举行过像样的婚礼——他们只是去了一下教区神父的住所,决心把钱省在买家具上。“我觉得我需要那什么,”她说,“戴在头上的东西。”
“她的面纱!”穆丽尔叫道,“多丽的面纱怎么办?我们的心思全放在婚纱上了,把面纱忘得一干二净!”
多丽令人意外地说了句话,她说她决不会戴面纱。她受不了那东西在眼前晃,感觉像蜘蛛网。她用了“蜘蛛网”这个词,吓了穆丽尔和米莉森特一跳,别的地方有一些关于蜘蛛网的笑话。
“她是对的,”穆丽尔说,“面纱有点多余了。”她在想别的。花冠?不,还是多余。阔边花式帽?是的,找一顶草帽,顶上用白缎子盖住。再找一顶,顶上饰上深蓝色蕾丝。
“这是菜单,”米莉森特犹疑地说,“脆皮奶油鸡,小圆饼干,各种形状的果冻,有苹果和核桃的沙拉,粉红色和白色的冰激凌蛋糕——”
想到蛋糕,穆丽尔问:“他会不会有一把剑,多丽?”
多丽问:“谁?”
“威尔基。你的威尔基。他有没有剑?”
“他要剑干什么?”米莉森特问。
“我只是想到他可能会有。”穆丽尔说。
“你可真没救了。”多丽说。
有一刻她们都沉默了,因为她们无法不想到新郎。她们得把他领到房间,让他坐在所有这些中间。阔边花式帽。奶油鸡。银叶子。她们顿时充满了怀疑。至少米莉森特是,还有穆丽尔。她们简直不敢对视。
“我只是觉得他是英国人嘛,或不管是哪国人。”穆丽尔说。
米莉森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