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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从山那边来
于冰岛的,”他说,“我想你也许愿意看看。”

    “噢,谢谢。”菲奥娜说。她没有去看书。他把她的手放在书上。

    “冰岛。”他说。

    她说:“冰——岛。”第一个音节带有让人感兴趣的叮当声,第二个则流于平淡。无论如何,她必须把注意力转回到奥布里身上,他正把他粗大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怎么啦?”她问,“什么事,亲爱的?”

    格兰特以前从来没有听她用过这么肉麻的表达。

    “哦,好吧,”她说,“噢,瞧瞧。”她从床边的盒子里拉出一大把面巾纸。

    奥布里的问题是他已经开始哭了。鼻涕开始流下来,他不想让场面显得这么悲惨,尤其是当着格兰特的面。

    “没事,没事。”菲奥娜说。她要给他擦鼻子,擦眼泪——也许他们单独在一起,他会让她擦的,但是有格兰特在,他不会允许的。他尽全力抓起面巾纸,笨拙地擦了擦自己的脸,还很走运地擦到了眼泪。

    在他忙活的时候,菲奥娜转向格兰特。

    “你碰巧在这里能说上话吗?”她小声问,“我见过你和他们说话——”

    奥布里发出些表示抗议、疲倦或厌恶的声音。然后他往前探出身子,仿佛要向她扑去。她慌忙将半个身子伸到床外,抓住他,搂着他。格兰特似乎不太方便去帮她,但如果他认为奥布里会倒在地上,他当然会出手相助。

    “嘘,”菲奥娜说,“噢,亲爱的。我们会见面的。一定会。我会去看你。你也会来看我。”

    奥布里的脸埋在她胸前,发出刚才同样的声音,格兰特这会儿做什么都不太体面,只好走出了房间。

    “我希望他妻子快点来,”克里斯蒂说,“我希望她把他带走,缩短这种痛苦。我们很快就得开始供应晚餐了,有他在旁边,我们怎么能让她吞下任何东西呢?”

    格兰特说:“我应该留下来吗?”

    “为什么?她又没有生病,你知道。”

    “陪着她。”他说。

    克里斯蒂摇摇头。

    “他们要自己来克服这些事情。他们的记忆通常不会保持很久。并不总是这么糟糕。”

    克里斯蒂不是个狠心的人。认识她的这段时间里,格兰特对她的生活已经有所了解。她有四个孩子。她不知道她丈夫在哪儿,她认为他应该在亚伯达省。她小儿子的哮喘很严重,一月的一天夜里,要不是她及时把他送到急救病房,他就已经死了。他没有吃任何非法药物,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哥哥做了什么手脚。

    对她来说,格兰特和菲奥娜,还有奥布里,一定是很幸运的了。他们没有经历太多挫折。他们现在必须要经历这些,只是因为年老,这几乎算不了什么。

    格兰特离开时没有回菲奥娜的房间。他感觉那天的风实际上很暖和,乌鸦吵吵闹闹的。停车场上,一个穿格子花呢裤的女人正在把折叠轮椅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他开车驶过的街道叫作黑鹰路。附近所有的路都是根据国家曲棍球联盟球队的名字命名的。这是草地湖邻近一个镇的边缘地带。他和菲奥娜定期在镇上买东西,但是除了主街,不太熟悉其他的地方。

    这条街上的房屋看起来都像是同一时期建造的,也许是三四十年前。街道宽阔迂回,没有人行道——让他回想起有那么一段时期,人们认为以后人不会再走多少路了。格兰特和菲奥娜的朋友们开始要孩子时,都搬到了这类地方。他们一开始对搬家很后悔。他们把这叫作“外出去烧烤场”。

    年轻的家庭还住在这里。车库门上有篮球框,车道上有三轮车。有些宅子原来是显赫的府邸,现在没落了,院子里布满了车轮印,窗户上贴着锡纸或挂着退色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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