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倦了。”
林如稷惊异地望着他。
年轻的中书令微仰着头,沉黑的眼瞳安安静静,朝堂共事,他从来强势果决,以至于让老臣们都忘却了他也只是个值得关照的子侄辈。
“你十五岁便拜官入朝,南楚建国这么多年也是罕见……”老中丞莫名地意识到了什么,“天资如此,何必自苦?”
晏钧像从迷梦里醒来,展颜微笑,“所以不是好意,我和中丞本就是……”
他停了一下,用了个俏皮的比喻,借以安抚老中丞,“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推门进去,代替林如稷审那个偷换试题的虎贲卫。扶云台上守备森严,萧頫又跟他一直呆在一起,最大的可能就是监守自盗,在场虎贲卫挨个审查,果然找到了端倪。
只是这人显然被精心挑选过,无亲无属,连名字都是顶替的,显见被上峰推出来做替死鬼的,晏钧也并不准备把他提到众人面前供述罪状,问过了该有的问题,他就离开,把虎贲卫孤零零地留在房中。
弃子是走不下扶云台的。
晏钧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没有试图去救,或许因为他也觉得对方不可以再开口,不可以再把今晚对他说过的话,跟任何一个人吐出一点半点。
思及此处,他和这个虎贲卫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因为这个缘故,今夜的宫宴上,本该领率群臣道贺天子的中书令显得分外沉默,他坐在离御座最近的馔桌旁,不饮酒,不多言。
萧璟今日穿得繁复,绛色团领的礼服织着蟠龙卷云暗纹,他的脖颈被雪白柔软的衬袍交领覆住,仍然抽出美好的弧度,一直延伸到精巧下颌,含情眉眼。
前两日的高烧似乎对他毫无影响,天子比平时更要神采奕奕,待人也亲切许多,他瞧见了晏钧的异常,却不知道是不是赌着一口气,也不跟他说话,兀自同其他恭贺的臣子交谈。
他今日大喜,即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真正拥有自己的门生,几乎比立后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故而虽然中书令神情不好,一些急于献媚的臣子还是奉酒上前,好听话不要钱似的捧给天子,送予天子的门生们。
九名进士身着青色朝服,按排名站在殿中,萧頫也考上了,他笼着袖子躲在人群里,长睫毛似抬非抬,扫了一圈看向贵亲们坐着的地方——萧氏没什么近亲,其他宗室血脉大都在自己封地呆着,因此馔桌后只坐着萧广陵,他今天也穿了亲王服,还是不肯规规矩矩地坐好,见到萧頫看过来,就眯起眼睛,冲他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萧頫认得,当年他们在定州训鹰,萧广陵嘉赏一只鹰的时候,就会往它的口喙里塞进一块肉,再吹这么一声口哨。
少年于是朝自己的父亲抿唇笑了笑,他转过脸,那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见,就像个提前预知危险的小兽,悄悄收敛起所有声息,以躲过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
酒过三巡,筵宴到了尾声,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醉意,游兴尽了,就有其他的什么心思,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