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淡淡的青筋。
晏钧瞧了一眼,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
萧頫冷淡地回答,他收了伞往客栈走,任由雨丝洒在身上,显然是装都懒得装了。
晏钧不紧不慢地跟上他,没两步,萧頫很是烦躁地停下了,“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托过我帮你讲书,当时我拒绝了,”晏钧道,“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萧頫:“……”
客栈大堂已经空了一大半,剩下都是吃得慢或是话多的,还有人在喋喋不休地聊朝堂。
“十五岁连中三元是什么概念,啊?咱南楚建国至今也只有他一个不是?你我还在拟做策论,人家已经面见天子了!”
那穿着士子服的学生讲得口沫横飞,顺手拉住桌旁路过的人,“泽行,你说晏长策是不是天纵奇才?要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哟?!”
萧頫:“……”
他扯回自己的袖子,很是恶劣地说,“这有什么,你又不当中书令。”
“那……嘿嘿,”那个年过三十的士子耸肩一笑,“这谁说得准……?”
“哈哈哈哈,你怕不是喝多了酒?”
“老兄也太不要脸啦!”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萧頫回头看了一眼晏钧,碧绿眼瞳含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哪怕看起来再沉稳老成,还是乐于好一些无关痛痒的胜。
晏钧垂目,拍拍士子的肩,“是哪里人?”
士子正说的兴起,见他是萧頫带进来的,也不扭捏,“岳阳人士。老兄是泽行的同乡?”
晏钧笑笑不答,“岳阳出名士,何必和晏钧相较,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上京之中,谁敢说这么说中书令啊?!
全场为之一静,都恨不得没听过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萧頫没好气地把脸转过去,“先生走不走?”
“就来。”
晏钧收回手,十分好脾气地跟着萧頫上了楼。
“他……怕不是疯了?”被丢在身后的岳阳老兄打了个寒颤,搓了搓鸡皮疙瘩,“算了算了,言多必失,我回去温书了。”
萧頫住的是单人间,这类专供考试用的客栈空间都很窄小,除了一张床铺就只有一个小桌,萧頫放他进来,一屁股坐在床铺上,不耐烦道,“我没什么不懂的。”
晏钧也不是真来给他温书,他走到桌旁推开窗户,望着不远处的扶云台。
上一世的辅考官是他,也因此他才知道今夜会出什么事。
殿试的题目被换了。
红漆匣被撬开,纸封被掀,纸上的笔迹明显不是出自天子之手,一切的一切十分明显,唯恐让人看不出题目被人动过。
殿试是天子选门生,题目外泄是欺君大罪,在场的辅考官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但所幸,上一世的晏钧知道试题是什么。那时的他和小皇帝还没什么罅隙,他是亲眼看着萧璟拟题,再封进匣中的。
但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当时,为了稳定局面,他没有请示天子,而是一边彻查扶云台,一遍将题目写了出来分下去印发,晏钧没有想那么多,即使他知道这样施为会招致多少非议——试题不得外泄,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否天子拟题就是他授意?又或者他干脆就是在代天子拟题?
那有什么关系呢?那时候他不在乎这些,天子信任他,而他无愧于心。
雨丝飞进屋内,窗前有颗生机勃勃的柳树,枝条舒展着,一下一下拂在他的掌中。萧頫兀自挑亮了灯,拿着一本书,却像有些焦躁似的,翻的哗哗作响。
晏钧甚至感到他的眼神不住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