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陛下不愿意走,那就这样站着吧。”
他拉开萧璟的手轻而易举,之后放下那只温软可怜的手掌,不在意似的,“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叫赵觉进来。”
萧璟不止任性,而且很犟。
出生就是储君,他不懂什么叫让步。发觉晏钧真的不会心软,干脆就那么站在原地。
春日虽然温暖,到了夜晚还是冷的,凉气透过地板,透过轻软却不保暖的靴子,一点点沁进骨子里,四周空荡,连个扶手的倚仗也没有。
小皇帝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他抬眼看烛火的那头,晏钧在桌旁读书,没有理他的意思。
“长策哥哥……”
他叫晏钧,“你给我讲讲看的什么书好不好?”
书卷又翻过一页,晏钧不回答。
“那我给你说最近的功课吧,”他没气馁,软着声音说,“太傅说我最近很有长进……”
“还有殿试的题目,我也想好了,我……”
“陛下慎言,”晏钧头也不抬地堵了一句,“殿试关乎国祚,这不是臣该听到的内容。”
“你能听。”萧璟飞快地接了一句。
“臣不该。”
“朕说能就能。”
“……”晏钧后悔跟他斗嘴,干脆蘸墨临帖,决定再也不搭腔。
小皇帝唠叨半天没有回应,话也渐渐少了下去,不久归于沉默。
天色越发沉黑,白昙开完了今天的香,重新合上花苞,连室外的灯火都黯淡。
晏钧临完一帖也觉得困倦,他抬头,忽然一惊。
小皇帝居然还没走。
站立,特别是规规矩矩的站立,是很熬人的。萧璟默不作声地阖着双眼,脸色苍白,灯光下瞧得见额间细汗,身上织锦柔缎的斗篷却如木雕泥塑,十分不正常的动也不动。
晏钧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对方身前,低声唤他的名字。
“照棠?”
所幸萧璟尚且清醒,晏钧一唤,他就睁开眼。
“长策哥哥,”
两汪烈酒干涸见底,他似乎想要动一动,未果,就带上一点哭腔,“我动不了……”
血液下行不曾活动,整个人都会麻木,晏钧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另一只手解开他的斗篷,按住萧璟的后背,让他歪在自己怀里,极轻极轻按压胳膊帮他活血。
刚按到皮肉,小皇帝就猛地一颤,疼痛如无数小针从肌理往外钻,他哽咽着央求道,“不要按,我歇一歇就好……呜啊……”
“揉开就好了,忍忍。”晏钧道,“不舒服为什么不叫我?”
小皇帝说,“我叫了,你又不回答。”
明明一个字都没提过,晏钧简直牙根发痒,手上倒是不停,从发僵的腰间按到腿根,那处最为僵硬,一按就疼得小皇帝哭出声来,揪着他的衣服使劲拒绝,“我不要按了,呜……太疼了……”
他本来就站不稳,这么一折腾几乎要摔倒,晏钧搂住挣扎的天子,任由他的指尖陷进自己的皮肉里,仍旧一声不吭地替他按摩活血。
往日最娇气的人,手被书页划破一点都要给他看,刚才撑不住了也不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倒哭得可怜。
萧家人各个都是窥察人心的精怪,萧璟尤甚,他只一眼,一句话,就知道怎么拿捏到别人的软肋。
也不知道按了多久,硬生生把发僵的皮肉搓热了搓软了,晏钧才直起身把皇帝打横抱起。
“长策哥哥,”萧璟哭过的眼睛红通通的,顺竿爬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想睡觉……”
晏钧不说话,他抱着萧璟往外走去,穿过庭院,走过熏香长廊,直接把人带出了府门,塞进等候已久的轿辇上。
赵觉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