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
手。俱乐部一直在考虑打发我走,可又碍于玛西娅给他们施加的小小压力。打网球是我唯一能干的行当,除了这个,哪怕找个门房的活儿,也不容易——尤其是自己还有前科。虽说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可雇主不这么想。
可笑的是,我是真爱玛西娅·克雷西纳。刚上了两节九点开始的网球课,我就爱上她了,而且,她也同样爱上了我。可以说,这是斯坦,诺瑞斯的福气。当了三十六年快乐的单身汉,仿佛山崩地裂,我竟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别人的老婆,而且那个男人还是某个组织的大头目。
那只老公猫坐在一边,嘴里抽着土耳其进口的香烟。显然,这一切,他都知道。其他的事情,也知道。我不敢保证,假如我接受他的条件,而且赢了,他是否会放我进来。可有一样,我很肯定,那就是:假如我不接受,那么,十点一过,我就会被警察带走。下次被放出来,可能这个世纪已经结束了。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说。
“诺瑞斯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看着我的眼睛,坦白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在使诈?”
他面对着我。
“诺瑞斯先生,”他轻声地说,“我从不使诈。”
“很好,”我说。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他满脸放光,站起身来。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诺瑞斯先生,跟我到门口来。”
我们一起走了过去。
“窗台五英寸宽,”他梦幻般地说,“我亲自量过的。实际上,我在上面站过,当然,我是用手扶着阳台的。这样,你弯下腰,从铁栏杆上面翻出去,阳台大概有你胸脯这么高。可是,当然,外面没有扶手。你得小心慢行,非常非常小心,千万不能失去平衡。”
我的眼睛盯着窗外的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让我的血压下降了好几度。是一个风压计。克雷西纳的公寓邻近湖泊,而且,这栋楼非常高,附近没有其他高楼作它的防风墙。外面,风很冷,像尖刀。风压计上的指针稳定在十,可是,有风吹来的时候,指针肯定会跃至差不多二十五的刻度,好几秒钟之后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啊,我明白了,你注意到了那个风压计,”
克雷西纳快活地说,“实际上,风更大的是另一侧,因此说,那边的风更强。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风平浪静。有的时候,我曾留意过,风速高达八十五……甚至连大楼都感觉有些摇晃,好像在船上,好像在桅楼守望台上。今天这种天气,在这个季节,相当不错了。”
说罢,他伸出手,指着左边的一栋大楼。我抬眼一看,银行大厦楼顶有一串发亮的数字。数字显示:四十四度。可是,加上风的作用,户外的温度应该在二十五度左右。
“你这儿有外套吗?”我问。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夹克。
“真可惜,没有。”银行楼顶的数字转换成了时间:八点三十二分。
“诺瑞斯先生,我想你最好马上开始,这样,我就可以打电话给托尼,让他执行第三套方案。托尼是个好小伙子,可有些冲动。你明白的。”
我明白,没错。我他妈的太明白了。
然而,一想起自己可以跟玛西娅在一起,可以摆脱克雷西纳的魔爪,可以带着那些钱开始另一种生活,我一下子把玻璃拉门推开,走到了阳台上。外面,寒冷、潮湿,风把头发吹进了眼睛。
“晚安!”克雷西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我没顾得上回头。我走近栏杆,可没朝下面看。
不看。我开始做深呼吸。
其实,这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练习,而是某种形式上的自我催眠。随着呼吸的一进一出,你把杂念抛至脑后,一心只想着前面的比赛。第一次呼吸,我把那笔钱赶出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