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7亿吨,倘若把它开采出来,可以为国家创造2000多亿元的财富!但是,王启民为了国家利益却把家庭利益置于脑后。
陈宝玲:
每当我看到启民满面倦容深夜回家的时候,每当我看到他抓住门框锻炼身体的时候,每当我看到孩子给他踩腰的时候,我的心别提有多难受了!我常想当年大学校园里的王启民是多么健壮啊!他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体挺好,还是国家三级运动员哪。可现在,他连挺直腰走路都十分困难。这使我产生了改变一下他的生活环境的想法。我想要是能把他调到北京,一来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二来我也可以回北京这个老家。于是,我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在北京为他联系了一个科研单位。过了一段时间,商调函来了,谁知,他在商调函上写下了本人不愿意调动。这可把我气坏了,就和他吵了起来: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你凭什么一句话就给回绝了?他也挺生气地说: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事先不和我商量?我说:知道你不想走,商量也是白商量。他说:北京那里有油田吗?离开油田你让我干什么?要去,你自己去!我急了:我自己去算怎么回事?你不去,咱俩就离婚。一气之下,我写了一份离婚书,本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大笔一挥真的签了字,我又气又恼火,真想大哭一场。事后,启民对我说:我们夫妻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即使我人走了,心还在油田上,你就忍心吗?说老实话,作为妻子,我何尝不愿意他在熟悉的环境和岗位上工作,更好地发挥作用呢?的确是从他的身体考虑,白天瞅着跟没事似的,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那个难受劲,只有我心里清楚。可冷静地想一想,启民比我想得全,看得远。就这样启民又一次选择了他热爱的大庆油田。
说归说,吵归吵,我对启民还是十分理解和支持的。1963年11月初,启民正在为油田开展的十大试验搞总结、拿方案,这时我已经怀孕9个多月了,越来越需要人照顾,领导和同志们多次催启民,让他把我送回北京的娘家,但他还是闷在办公室里写了三天三夜的10大试验年终报告后,才把我送到哈尔滨。到哈尔滨后,由于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就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卫生所做了检查,医生说:预产期快到了,还是在这儿等着生吧。听医生这么说,我俩心里都很紧张。好半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启民心里既牵挂我又想着那份没有写完的试验报告,就壮着胆子对他说:还是我一个人回北京吧,反正坐一天车就到了。启民说:按理说,我应该陪你一块回去,可我确实脱不开身,只好委屈你了,路上要多加小心。于是,我忐忑不安地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上车后我就觉得腰和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旁边的大娘看我吃力的样子,关切地说:闺女,看你疼的样子,怕是要生了吧,别硬撑着,这种事可大意不得。听了大娘的话,我害怕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大娘叫来了列车员,列车员说:车上没有大夫,出了意外不好办,下站到锦州,我们帮你联系一家铁路医院,你就在锦州下车吧。这样,当天夜里,我独自一人在锦州下了车,天黑乎乎的,我的心缩成了一团。折腾到半夜12点多,孩子出生了。临产前我想把情况告诉启民一下,但又一想,他知道了也来不了,反而让他着急,所以,只把父母的姓名和北京的地址告诉了医生。当我见到匆匆赶来的母亲时,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别人生孩子,亲人跑前跑后,精心照顾,可我呢,临产前连个签字的亲人都没有。为了纪念这段经历,我们给女儿起名叫锦梅!
30多年来,在启民的工作日程表上,几乎没有节假日,就连春节,一家人也很难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我开玩笑地对他说:你不该姓王,应该姓油。他说:只要有油,我姓啥都行。启民孝敬父母、关心后代。可是当个人的情感和他的事业发生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