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姚从吾老师待子甚严，他的儿子姚大湘，在台大地质系念书，在校园远远的看到老子走来，必绕道而过。四十年后，我在东吴大学教书时，姚大湘还来听过两堂课，送我一本《姚从吾先生纪念集》，深情可感。

    十五、方豪老师教我quot;宋史quot;，他是神父，我们偷叫他quot;洋和尚quot;：他告诉我，他学做神父，可管得严，教会不准他们念英文，他的英文是偷偷在厕所里学的。我说：quot;你们神父在厕所里学的东西可大多了！quot;

    十六、美同宾州爱丁堡大学李绍崑教授写了一封信给我，并附寄他的《哲学·心理·教育》一书。书中有quot;悼方豪神父quot;一一文，提到读了我的quot;方神父的惊人秘密quot;后，quot;感慨殊多quot;。乃quot;匆草此文，非但痛吊老友，亦所以为我们本家续貂也quot;。李教授quot;续貂quot;文中透露，显然方豪虽为神父，但是家有quot;表妹quot;和quot;外甥quot;同居，不无蹊跷。其实，从天主教历史来看，这一蹊跷，又有何难解？英文中有nep;侄儿；外甥quot;。这是不够的。

    《韦氏字典》对这字有另一解释是an illegitimate son of an ecclesiastic，中文意思，正是quot;神职中人的私生子quot;。可见神父家有quot;表妹quot;与quot;外甥quot;，实在由来己久，且有英文专字彰其德，神父固多兼任表哥、舅舅耳，李教授何必大惊小怪哉！

    十六、外文系洋神父傅良圃（Frederic Josep;useless quot;（没用了的）。盖神父理论上不能用于女人，只能用于小便也。

    十八、在北京念初一时，买了一本李玄伯的《中国古代社会新研》，喜欢该书见解奇特，不料七年以后，我竟上了这书作者的课。李玄伯即李宗侗，这位老师，待人彬彬有礼，他有自备三轮车，在路上碰到我，一定请我上车，送我一程。我后来在文星，还为他出过书。

    十九、教西洋史的刘崇鋐老师是系主任，为人甚笨，上课时讲得头绪混乱，但这种混乱，还是头天晚上开夜车准备的。我出售家藏影印百袖宋本时，他用毛笔写信给我，者辈风范，展现无遗。

    二十、夏德仪老师教quot;中国通史quot;，冬天一袭长袍，但夏天不穿。他看到我夏天还穿，对我说：quot;你比我还顽固。quot;此老高寿，移民美国后，还夸李敖文章不绝。

    二十一、劳干老师教quot;秦汉史quot;，上课时片纸不带，随口说出，其功力真不简单。后来我在文星，他有信来，我还为他出了书。

    二十二、吴相湘老师是最能启迪学生、帮助学生的，他对我施教四十多年，至今未断。一九八七年，他七十五岁时从美国写信来，赞美我写的《孙中山研究》，并说：quot;兄于是书对湘时有念旧情殷文字，尤使湘感动。回忆三十年前往事，真当时意气论交人。quot;两人师生之情，于斯可见。

    二十二、吴俊才老师教我quot;近代印度史quot;，他要同学缴笔记，我从来不记笔记，实在缴不出来。我花了几个小时，写了三十五张卡片，敷衍上去，且在前两张极力攻击记笔记。我说：quot;大学为自由研究学术之地，研究之方法亦各自由。quot;quot;累犊连篇千册一律之笔记实非必要。大学生之治学方法贵乎参考众书独立治学，不当株守笔记以应考试及先生审阅也！quot;吴俊才老师是有眼光的人，他居然在班上不夸奖别的抄笔记的同学，而大大称赞我一阵！

    二十三、历史系有西洋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