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屠刀斩水
”说着,他就要“教师爷”招呼人马,只等他收拾完毕,太阳一冒花,这边就上轿走人。
但不等他转身回屋,从乘马岗死里逃生才逃出来的王仲槐却面露难色地走了过来。
“哦,是仲槐哪。怎么搞的,一大清早就面色浑沌?”也许是梦的缘故,王芝庭今天见谁都是一副好心情。
“我不想回去。人马你们带走,我就留在光山。”王仲槐却直来直去。
他不是不想,而是害怕。
“怕了?”
“是。”
“哈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可是白头笑少年了。怕什么?嗯,别说我还梦到了银龟,就是梦不到,三千人马,还回不了个西张店?”
“什么?你梦到银龟了?”要么这老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王仲槐想,原来是梦到了这家伙。而王仲槐却是极迷信之人,听王芝庭这么一说,就又开始嚣张起来。冲着王芝庭就喊:“那我回了!”
“这还差不多!”这边话一说完,王芝庭就洋洋自得地回屋里去了。
中午时分,鼓乐齐鸣的还乡队就开到了北界河。王芝庭坐在队伍中间的一乘花轿里,前望不着头,后看不到边。他眯着一双小眼,似睡非睡地听着队伍前面的喇叭声,任凭长长的队伍在他梦中的“葬身之地”大摇大摆地穿行。
鄂东的七月,骄阳似火,热气炙人。在烈日的的烤下,王芝庭的队伍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张着大口,一边喘气,一边打哈欠。尽管似睡非睡的王芝庭尚派有他的狗腿子前驱后赶,压着队伍,可匪徒们还是像乌龟爬行一样,行进的速度仍然十分缓慢。
“妈的,快点!”
自卫军的炮手都等不及了,不住的汗珠还不停地蜇眼,所以他们就有点不耐烦。等匪徒们和吹鼓手一进入预设的伏击圈,只听潘忠汝一声令下,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点火放炮!
“轰——轰——轰——”
三声巨响吐着浓烟在烈日暴晒着的天空响过,同样是等得不耐烦了的钢枪队便朝着这支花花绿绿的队伍,猛烈地开火了!
王芝庭如梦初醒,却揉着肿泡的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埋伏在山沟里、丛林中的自卫军和农民义勇队,已如猛虎般地扑了下来。
“妈的——”王芝庭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妇女儿童也在一旁敲锣打鼓,助威呐喊,他就赶紧爬出轿子,不知该往哪儿跑。这时,漫山遍野的红旗招展,刀枪挥舞,枪炮声、呐喊声,震天动地。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匪徒们措手不及,昏头转向,丢了喇叭找不到枪,找到枪之后却不知该往哪儿瞄,一时间竟然乱作一团。尤其是自卫军的猛冲猛打,一下子就把他们打成了几截;紧跟上来的义勇军和农民群众则将他们团团包围,加以消灭。当匪徒们回过头来准备撤往西山武昌庙下喘口气时,早已等侯在那里的自卫军就扳动了枪机,继而冲入敌群,杀得匪徒人仰马翻,东奔西窜。
潘忠汝看着眼前这阵势,拖病的身子也觉得轻松了几分:谁说农民运动没有搞头?谁说农民运动再也搞不起来?眼前这阵势就是最好的回答。如果要是把自卫军解散了,把枪上缴了,能有今天这阵势?不可能的。所以,革命不但要搞,还要好好的搞!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有力气。正要挥枪上阵,戴克敏却兴冲冲地跑来了,边跑边喊着说:“王仲槐也打死了!”
“谁是王仲槐?”潘忠汝却不知道谁是王仲槐。
“噢,忘了给你讲了。就是上次在乘马岗跑掉的那家伙。王既之的儿子。”
“好!多打一些这样的人,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本来王仲槐是逃了出去的。因为他始终存有逃跑的念头,所以战斗一打响他就不顾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