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亨利杜瓦尔
“你那偷乘者,如果让他留在我国,就可能使他的赞助者们陷入极度的窘境。他那种人永远无法适应社会。我这是根据长期的经验说的。以前曾出现过这种事。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如果他出了什么差错,那将成为我们党的一块永久的心病,就象我们现在使它成为政府的一块心病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确信,”阿兰问道,“认为他会出差错?”
德弗罗参议员坚决地说道:“因为那是不可避免的。具有他那种背景的人……在我们北美社会中……”
“我不同意,”阿兰激烈地说道。“我不同意,任何人都不会同意。”
“你的法律合伙人路易斯先生同意。”参议员轻声说道。“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说那个偷乘者身上有某种缺陷,‘中间有道裂纹’,说如果你把他弄上岸,他就会‘破成一堆碎片’的。”
阿兰伤心地想:这么说莎伦已把他们在举行听证会那天谈的话告诉老人了。他怀疑她会不会知道那番谈话会被用来对付他自己。说不定她知道。他发现自己开始怀疑起周围一切人的动机来了。
“可惜的是在我开始办这桩案子之前你没有想到这一点。”阿兰心情暗淡地说道。
“我向你起誓,如果我当初知道会有今天,我决不会要你办的。”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他接着说道:“我承认,我低估了你。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成功。”
阿兰想,他一定要动一动,改变姿势和节奏……也许活动一下身体的肌肉可以平息一下他那纷乱的思绪。他把椅子往后推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了他刚才站过的窗前。
他向下眺望着,再一次看到了那条河。太阳已经驱走了薄雾,一片片连结在一起的木排随着河水的波浪微微起伏着。
“有时我们被迫作出某种选择时感到很痛苦,”参议员说话了,“但后来我们知道,当时的选择是最正确最聪明的……”
阿兰扭过身来说道:“我想先搞清楚一个问题,你不介意吧?”
参议员也将椅子推离桌子远了些,但他仍坐在椅子上。他点点头说道:“当然。”
“如果我拒绝你的要求,那么我们讨论的其它事情还算不算数——例如法律业务、德弗罗森林公司……”
参议员表情似乎十分痛苦。“我倒不愿意从那个基础上考虑问题,我的孩子。”
“但我愿意,”阿兰粗鲁地说道。他在等着对方回答。
“我想……在某种情形下……我可能不得不重新考虑。”
“谢谢你,”阿兰说,“我只是想弄清楚。”
他痛楚地想到,刚才展示给他的是无限幸福的希望之乡,而现在……
他一时软弱下来,诱惑在他身上开始发挥作用。参议员刚才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莎伦……这可以极其容易地办到:只需忽略点什么,在论证时略有疏忽,向对方的律师暗中让步……事后,他也可能受到同行对他专业水平的批评,但他可以用他还年轻,没有经验作为掩护。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忘却。
但他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仿佛他从未有过它一样。
他的话语仍清晰有力。
“德弗罗参议员,”他说道。“我已经打算今早出庭,并且胜诉。我想让你知道,我现在仍想赢,并且有10倍的决心要赢。”
没有回答。只是眼睛抬了起来,脸色显得极为疲倦,仿佛是累坏了。
“还有一件事,”阿兰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我把话说明白,你现在已不再聘用我了。我的当事人是亨利·杜瓦尔,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餐室的门开了。莎伦出现了,手里拿着张小纸。她怀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阿兰指了指她手上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