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利集
学习买卖,他又懒惰,时常盗钱出外嫖赌。其父查知,将他责打,他便将父母寿衣盗出,又愉两锭银子,逃至夔府混闹。把银用尽,即打烂佚,有相识者荐他在泉源堂帮工,常至陈家收讨药账。爱莲见他年轻貌美,举动风流,身都酥了,遂用言语打动,暗地竟成苟合。二人情同胶漆,商量逃走,冯以无盘费推之,乃曰:“逃走恐有败露,你夫病重,不如候他死了,就此居住,岂不两便?”爱莲喜允。
一日,国昌到城外缝衣,原说不回,至夜爱莲留仁义同宿,办酒消夜。天气还热,冯将帽取放抽屉,把买来的鸡腿就在抽屉上切烂,交杯畅饮。忽听国昌喊门,冯大惊,上楼躲避。爱莲开门曰:“你为何又回来了?”国昌曰:“我病甚重,回家吃药。你与何人吃酒?”爱莲曰:“我一人吃酒。”国昌曰:“怎么又两个杯子?”爱莲曰:“因你在家,平常把手拿惯,难道还有孬事吗?你这背时鬼!死又不死,把老娘害得难上难下,还要来管老娘?怕你起早了!”国昌无言,把药吃了便睡。冯仁义见帽子未藏,恐怕国昌看见,遂打手势,教爱莲藏着。爱莲不懂,冯把帽子一指,头一摸,又指床上。爱莲拿起帽边菜刀,向国昌颈上用力切锯,鲜血上冒。冯骇跌楼下,曰:“我喊你藏帽,你如何乱整?”爱莲曰:“我怕你喊我杀他咧,这又如何下台?”冯拿帽就跑,爱莲一手未曾拉着,即赶出外,已走远了。爱莲大骇,心想:“这贼走了,如何了结?杀死丈夫要受剐罪,我好苦的命呀!尽遇此无义之徒。陈某虽是苟合,谁个不说是我丈夫?不如寻个自尽,免受凌迟之苦。”此时情急,想得无路,将就菜刀自刎,随坐椅上凭着而死。
却说梁惠风那夜在龟窝吃醉回家,路遇一人,曰:“不知何人在那人家中饮酒,你快去捉!”惠风走去,见门未关,进看无人,走到房中,灯光半明半暗,见爱莲凭在椅上,大喜曰:“我的亲亲呀!”双手抱住亲嘴,头倒怀中,鲜血淌流,骇个坐斗,尸扑身上,半晌方才起来,出外便跑。正遇更夫在门,问曰:“梁老爷在他家做啥?为何满身是血?”惠风曰:“你莫管我!”慌忙走了。更夫心疑,便喊国昌,几声不应,即喊隔壁一同去看,见杀死两人,遂投鸣约保,告知其情。众人来看是实,即派多人去捉惠风。惠风恃是绅衿,心想出来办脱,众人不由分说,拉去交官,递张禀帖。
次日,官来勘验,男是切头毙命,女是则颈亡身,叫更夫、近邻、保甲问了口供。回衙叫梁惠风问曰:“胆大狂生!为甚杀死两条人命?今见本县,还不从实招来!”惠风叩头诉道:
老父台高坐法堂上,听生员从头诉端详。
因昨夜出外去收账,踩虚脚朴地闯鼻梁。
鼻子血涌出如水放,止不住打污我衣裳。
因更夫做事太混账,生不依打他把脸伤。
他因此怀恨在心上,见生衣有血便想方。
逢陈家有人把祸酿,将夫妻杀死在小房。
恨更夫移祸生头上,害生员有口难分张。
“更夫见你从他家出来,不是你杀是谁?”
与更夫相逢在小卷,并非是遇着在下场。
以此看便知是诬枉,定是他暗地把人伤。
他因此才得知情况,把更夫追问自知详。
“现有近邻作证,还要强辩?打!打!打!”
呀,老父台呀!
我与他未曾通来往,并无有深仇不可忘。
为甚么将他二命丧?望父台仔细把情详。
“定是狂生逼奸杀毙,丈夫来捉,又把夫杀。”
呀,老父台呀!
读书人原望登金榜,焉能够犯淫走邪乡?
况莱刀还在妇手上,夫捉奸为甚睡在床?
“狂生好张烈嘴,左右与爷掌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