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银朵说:只要是份工作,干什么都成(1)
父母就解释出来了,卞银朵就说她宁可在家干活,也不去上学。还一套一套地说,她学着干活,是最好的身体锻炼了。父母看她确实不想上学,也就算了。
真待在家,卞银朵一点家务都不做,理由是她干不动。父母偏袒她,也就罢了。但觉得她总是不学无术地待在家也不是个事,卞银花有了正式工作后,父母就叫卞银朵接上卖冰棍的活儿,想叫她先锻炼几年,到十六岁,就给她找份正式工。但是,卞银朵不想卖冰棍,说她站在街上,遇见同学,磨不开面子。父母说,早锻炼对你将来有好处。卞银朵哼哼唧唧地还是说不去。到了,是大姐卞银花的一顿上火的发挥,叫她不得不去了。
卖冰棍卖了几天,她就哼哼唧唧地说她受不了太阳晒,每天她被晒得头晕目眩,恶心要呕吐。她这么说,样子上也是表现出来了,每天推着卖冰棍车回来,脚下灌了铅似的,步子抬不起来,脚板搓着地面,蹭着步,蹒跚欲倒的样子。进了家门,首先就倒在了床上,蜷缩成一团,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叫她吃饭,说恶心,吃不进去。看她那副不堪重负的柔弱样子,父母想,她毕竟体格赶不上老大,这样下去,是叫她身板受不了的,到时,别真把她的身体折腾出了毛病。父母说服了老大卞银花,就不叫她卖冰棍了。问她想做什么,她却说做什么都累,她是做不了的,她想重新去上学。并说,父母以前想的是对的,她得在学校再耗上几年,她长得有力气了才能干活的。这样,她重又进了学校,从初一上起。由于她年龄和应届生相差了至少两岁,有代沟的,就很难和同学说得来话。好在,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卞银草与她同校,比她高一年级,她上下学还能有个伴了。她老生跟不上了新生学习的节奏,初中她在班里一直是下游生,初中毕业,她没有考上高中。回家待业了。
这时她十七岁,是该工作了。找工作的心是父母和参加工作的老大卞银花为她操的,他们撒网式的收集招工信息,有后门就走后门。很快,父亲单位的人把卞银朵介绍到了肉联厂。她去了,厂子给她分配到了分割车间,她干了半个多月就受不了了,说是闻不惯鲜淋淋的生肉味,还有整天地她的手上、身上弄得油腻腻的,叫她吃饭都没了胃口。她就坚决不干了。父母通融了她。过后不久,二叔、三婶、大姐单位的人都给她介绍了几个工作,有电工、铆工、公共汽车售票员,负责招电工、铆工的人,见了她,嫌她弱小,说她看着就是不能干活的样,淘汰了她;公共汽车售票员,虽然轻省,但人家也不要她,说她不到一米五的身高,离他们要求的一米六零,差得太远。她这才感到自己的条件多么局限,要叫人家来选她的。悲哀过罢,就把怨撒给了父母,母亲只有叹口气说,生啥样不是我们决定的,老天爷给的;你不缺胳膊少腿少眼的,也没什么不幸。
一个月后,邻居给她介绍到了一个零配件加工厂,她进了车床车间。车间里整天车割声鸣,她用棉花团塞住了双耳,也是声声尖叫袭入耳膜。她怨声不断,不用向谁说,她时不时就自言自语地唠叨起来,祥林嫂一样的。带她的师傅听不惯她的唠叨,就严厉地堵上了她的嘴。不再唠叨了,她却因为一个工人被车断了手指头而吓得放弃了工作,她直咂吧嘴说她看见那血哪,都快晕死过去了,要换成了自己,吓也得吓死了。说起来,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家里人想车工也是有危险,她胆小,弄不好,也许哪天真会车断了她的手,她不干也好。过了几天,母亲问她想不想去她在的毛纺厂,她摇头说,不想去,她看过母亲她们干活,说她们一直站着工作,又要倒班的,她的身子骨肯定是受不了的。老大卞银花见她总有挑剔的理由,火冒三丈地说:你的身子是身子,我们就是铁打的了,别人能干,你就能干!你懒你挑,只图轻省就待在家里吧,早晚你要尝到苦头,不饿死也得闲死!卞银朵就委屈地吧嗒落起泪来,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