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彻夜搜枯肠文章有价因时辟利薮名士无虚
电报费,请好几个人,在上海打加急密电到北京来,报告上海行市。他们得的消息,总在普通买卖家之先,这每天的买卖,不是又有把握吗?“马攀龙道:”这样说,那你们岂不是十拿九稳赚钱,怎么又蚀了本呢?“贾维新道:”我们也是这样说啊。
但是我们没有干过,不敢放手做去,每人只拿出五百块钱,各做一万九六。“马攀龙道:”这我又不懂了,怎样做一万块钱的公债,只要五百块钱的本线?“贾维新道:”这不算本钱,叫做保证金。“马攀龙搔着头皮笑道:”这我越发糊涂死了,怎样又不要本钱。鼓儿词上说的不要本钱的买卖,可不是好生意呀。“贾维新道:”这也难怪你不懂,曲折多着呢。公债生意,本来分两种,一种是现货,一种是期货。现货呢,那是不成问题的。譬如九六是值三六的行市,你出三百六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千。期货不是这样,一月一结账的,我做的就是这种。我们交出五百块钱保证金出去,就可以在交易所里做一万块钱的买卖。譬如九六行市是三六二五,我在交易所里买进一万,他就和我记上一笔。若是明天涨到三六三零,我就赚了五十块钱,他也在簿子上记一笔。我那五百块钱保证金,就变成五百五十块了。反过来说,三六二五的行市,我卖出去一万。“马攀龙道:”你没有买进来,哪里有得卖出去呢?“贾维新道:”原是一句话,让他记在账上罢了,哪里要有公债才能卖?
这一时若是行市涨到三六三零,我就蚀了五十块钱,那五百块保证金,就只剩四百五十块了。“马攀龙用手扶着头,偏着想了一想,昂头一笑道:”呵!这就是买空卖空啦。“贾维新道:”对了。“马攀龙道:”这样说来,大家凭一句话分输赢,岂不像赌钱一样?“贾维新道:”做公债买卖,就像打扑克押宝一样,凭心血赚钱,虽不是赌,也就和赌差不多了。“马攀龙道:”我又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五百块钱保证金,可以做一万公债。譬如你买的时候,值三千五百块钱一万,将来若要跌到值三千块钱一万,你的保证金不是全去了货吗?“贾维新拍手道:”对了,你明白了。“马攀龙道:”设若再跌下去呢。一直跌到二千八二千七,那怎样办?“
贾维新道:“怎么办呢,除了保证金,你还得补出来呀。照你所说,三五市价买的,跌到二七,你守不住,又卖出去。那末,除了五百块钱保证金,在账上画消,还得找出三百块钱来。所以公债大涨大跌,你做五百块钱买卖,往往弄得要赔出两三千。
有些做大买卖的,到了这时,逃走的有了,吊颈的也有了,我们先哪里知道有这样的利害,只是弄得好玩,打算发小财。先是我和牛斗横在三五几的时候,各抛出一万九六,后来跌到三四几的时候,我们收进,各嫌了六七百块钱。大家都喜欢的了不得,以为我们靠‘冲天炮’的消息灵通,一定赚钱的。前不多天,‘冲天炮’来告诉我们,说是财政总长秘密的告诉某司长,九六决不付息。他的两个姨太太,也做公债,是大家晓得的,就在这个时候,抛出五六万。某司长是不必说,抛出二十多万,‘冲天炮’他自己,也决计先抛十万,劝我们也快抛出。说是跟着财政总长走,哪有错的?趁这个时候,外边还没有消息,抢先下手,一个礼拜之后,打破了三折,不定赚个三万五万呢。“马攀龙道:”是啦!财政总长告诉司长的话,自然再靠得住没有。况且连他的姨太太都往外抛,一定公债是要跌价的。慢来,等我来算一算看。“一个人说道:”若是三五折卖出去,过了一个礼拜,跌到二八折又买回来。一万公债可赚七百,十万公债可以赚七千,二十万公债,可以赚一万四。呵呀,了不得!“贾维新道:”我也是照你这样想,做了两万。牛斗横到底胆大些,做了五万。谁知道财政总长,他是一个辣手。明知道某司长是做公债的,却装做不知道。某司长借着外面要求办理九六公债,和他讨一